(' “……言重了,我只是随意开启闲聊的话题。” 被戳中言外之意的雷古勒斯选择不再和眼前这位异常聪明敏锐的人讨论太多,尔后假意示弱地补充道:“冒犯到你不好意思。”
待他走后,她的内心止不住想、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根据他那一段莫名其妙的言语,恐怕他真的对自己存在着未知的不满。
最近西里斯的心情也不太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猜他们同步的情绪应该是出于家事。
可惜,一向直觉准确的她这次猜错了。复杂的戏剧化真相正与她紧密关联,然而无人解释,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猜得到。
从去年起主张自愿参加的决斗俱乐部现在多了一条针对有重大考试的五年级和七年级学生的规定,那就是需要每周到场一次并组队练习相应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后必须写一份报告或者论文,大家怨声载道。
不知该说她是幸运还是倒霉,教授又把她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分到了一组。
能说幸运,鉴于西弗勒斯算是熟悉的伙伴,且最擅长黑魔法防御,跟他合作到头来成绩不会差;要说倒霉,则基于西弗勒斯夸张的完美主义、病理学上的强迫症,不仅嫌她做魔法实验的方法保守,还痛批她撰写的论文部分,让她心中一阵郁闷:他实在不是一位值得合作的学者,他最适合像从前那样独自默默研究,然后她坐享其成。
好吧,十分不幸,本学期的课程任务需要严格而明确地记录每一学生的表现如何,她没法坐享其成,她得随时参与其中。
这也就意味着,她每周四节黑魔法防御课都得忍受来自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挑刺:
“……韦勒克,这整整一段的表述堪称学术垃圾。” 说得太难听了吧!
“不要拿‘从某种程度而言’这种短句来浑水摸鱼,你明知报告上出现这类字眼是不够专业的体现。” 实验报告又不是参赛论文、超纲的魔法范畴为什么要拓展?!
“错了,韦勒克,防御咒的注意事项写漏了两个重点。” 那两个压根不是重点!
“又错了,韦勒克——” 梅林或是上帝,谁能行行好来救救她?
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鸡蛋挑骨头,无理取闹……他在捉弄她吗?她不禁深呼吸、一边忍耐着他直白的批评,一边悄悄观察他的神情,却没发觉丝毫的不妥,他仍然是一副平等地憎恨全世界的阴郁脸色。
……看来是她多想了。
况且按西弗勒斯的个性,他也不至于闲得没事戏弄自己。
老实的格兰芬多,如果埃尔弗里德此刻能多个心眼、运用运用暑假学会的瓦伦娜独家魔咒,她会读到对方那令她大跌眼镜的意念——他还真是故意的,他就喜欢把她使唤得团团转,欣赏着她被为难时的烦闷眼神……一个对自己道德要求过高的人会被逼成什么样才发得了火?她好脾气的极限在哪儿?圣人韦勒克,被没事找事处处刁难,竟忍气吞声,她是不是一块任由拿捏的海绵、受了气只会哭(去年在图书馆他对她恶言相向,除非他是瞎子才看不见她的泪光)连发火都不会。
就像不理解他总以最恶劣的猜测揣测他人的埃尔弗里德,他同样不理解她天真而幼稚的包容心——傻瓜,他已经说得这样过分了,她为什么还视作区区微不足道的小事、全然不和他追究。
搞得他都找不到和她吵架绝交的理由。
大约男人之间的磁场使他们知晓彼此的心思及用意,西里斯一眼就看出斯内普在成心戏耍埃尔弗里德,他跟詹姆一组,他们最讨厌写报告,“参考”莱姆斯的作业,敷衍地写两笔,又抬头怨恨地瞪向不远处的斯内普,快把对面的俩人盯出一个洞来。
一下课,疲惫的大家拖着脚步慢吞吞往教室外走。
今晚约在了图书馆改动小组作业,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的修改,否则她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发脾气(虽然她所谓的发脾气是指讲话声音比平常高几分)
近期真是充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她两眼放空地思忖道,瞥见了一样冷着一张脸的西里斯,他的坏心情维持了挺久的,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既然他不主动提,她肯定不好去问。
哄一哄不开心的朋友很有必要,但是她不太善于安慰的言辞,从长袍口袋摸出一块家里寄来的饼干,透明包装纸上的小太阳正冲自己可爱地微笑,暖黄色的圆形饼干被早晨阳光镀了层金,她想起小时候一旦不高兴、妈妈想方设法把她逗笑的情景,嘴角不知不觉带上了浅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 西里斯不知什么时候凑上前,好奇地问她,眼里已没有刚才的冷漠。
“给。” 她牵过他的一只手,一瞬间他僵硬了一下,她并无察觉、只将那一块饼干放在了他的手心,轻快地说:“送你一个太阳。”
拆开包装纸,确实是做成太阳形状的饼干正在对他傻笑,瞧着傻乎乎的,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压下笑意后佯装不满意地道:“就这个?”
“唔,让我想想。” 她也假装苦恼地说:“哦,我知道。” 她演绎着动画片人物有好主意时的反应、伸出一根纤长的食指,“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