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部长换届,你要被调去其他部门?”
“是吧。”
“梅林,你能待在这虚伪无聊的破地方一年以上?” 詹姆心直口快道,莉莉悄悄打了下他桌底下的手背,他赶快纠正:“咳,我是说,以为你有另外的职业规划啥的……”
忽然莫名的时空交错感犹如一张网笼罩了下来,埃尔弗里德怔怔看了会儿手边的水晶花瓶,弧形的光滑涂层上面倒映着背后墙壁的钟表,她记得伊奈茨带她观摩的回忆,弗莱蒙特·波特所说的和詹姆差不多,但是迷途的友人在那一场争论与他决裂了,她猜这流水的几十年里他们后悔过不止一次,尤其是后期为年轻犯的错误赎罪、付出数不清的努力去弥补的伊奈茨——友情终究不会死去,传承恰似因果轮回产生的奇迹,冥冥之中他们各自的孩子也成为了朋友。
并且是不会分道扬镳的朋友。
“……未来我将尽力把它改造成一个真正保护、服务民众的权威体系。” 于是她说,语气淡得像在宣布一件“我将改造自己家的装潢设计”似的小事。
莉莉看向她的绿眼眸亮亮的,这么多年过去对她的崇拜一点也没变,对她实现梦想的信心也没变,俏皮地举杯道:
“敬未来的部长——”
“芜湖、敬未来的部长!”
詹姆捧场地欢呼,隔壁座位的莱姆斯笑出声,老朋友们纷纷高举酒杯,她不知不觉被感染上笑意、也配合地一饮而尽。
这个下午西里斯刚好被差遣去执行凤凰社的任务,在重要的正事面前他确实很理性,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只有回到家(阿尔法德留给他的公寓)才会想起那天的矛盾,和从前读书时代的辗转反侧有细微区别,那就是他并不后悔,反正说的都是不吐不快的实话,迟早要挑明的不是吗,不论如何、她又没明确地拒绝自己,等待于他而言可以忍受、但绝对无法消解内心的执着。
即使西里斯没有和谁主动提起,作为几乎称得上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詹姆除非是傻子才发现不了端倪,专门挑的休息日单独谈天时一问,尽管他是潦草模糊地搪塞,对他性情甚是了解的詹姆猜得到实质上的言语一定更出格,否则好脾气的韦勒克不至于忍受不了日常的会面。
“大脚板,你不能现在就这么说、你会把她吓跑的!” 詹姆摆出一副成功已婚人士经验之谈的样子,“引用我妻子对埃尔弗里德·韦勒克的概括:‘她拥有能够独自对付恶龙的魄力,但最怕应付黏黏糊糊的东西’——”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千万不可以粘着她。” 詹姆对自己突飞猛进的劝解本领颇为得意,“你要向她证明,你不但有个人生活,还有远大的追求,当你专注自己的事,她才发现得了你的魅力……”
西里斯头疼地抱怨道:“你用说的当然容易。”
“没办法嘛,她不是‘普通人’。不过我会一直在精神上支持你!” 詹姆无可奈何地语重心长,最后朝蔫了的叶子般靠坐在沙发的西里斯叮嘱:“记得去跟她道歉。”
道歉?例如“对不起,我不小心说出一些真话”这样?好吧,开玩笑的,他不敢再冲动地吐露冒进脑海的思绪了,既然她目前不想见自己,他索性提笔写下一封简洁而不失诚意的道歉信:
“埃尔弗里德,
迟到的新年快乐和提早的生日快乐(我想下一个月我又要忙另一个麻烦的任务了)
我很抱歉、为那晚的口不择言,请相信我的本意绝不是想让你难堪。也许你解释对了一半,我的确有受婚礼的影响,但是,早在霍格沃茨我就很喜欢你、不止好朋友的喜欢,我想过无数次请求你和我约会,从没有付诸行动是因为我以为不合时宜:你家庭的变化,你的变化……我总不能在去年就对那时候经历太多的你坦白,好让你给我一个重新认识我的机会。你知道犹豫、迟疑、谨慎什么的一向不是我的作风,只不过一旦涉及到你,我变得瞻前顾后地一遍遍重复思考,就是出于害怕你会不再理我了——像现在一样。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思念变成无意义的无力。
看在我们一起度过好几个新年的份上,请你回信吧。”
今年他首次连同生日礼物也一齐送去,保留一贯的昂贵珍稀等特点,礼盒包装着的分别是一条妖精做的万能捆绑绳索,一份附着魔法的城堡主题积木(即拼凑成功后可放大它的面积,相当于一顶便携帐篷),一个名牌相机,一瓶威士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