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是认为你的诚实该受到褒奖了。” 伏地魔嘲讽道,众食死徒捧场地跟着讥笑起来,他现在不选择杀她的原因一目了然,对她用索命咒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不费吹灰之力的简单,侮辱和榨干价值才是明智的选择,“还是,你更相信我不会杀你。”
“我推断不了你的意图。”
自觉无趣,他拿着魔杖久久没有动手,以一贯伪造温声细语的方式缓缓反问:“是邓布利多让你发表的言论。”
她没有答话,也没有看他。
于是他冷笑道:“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自以为动摇得到我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泥巴种才耍花招用无意义的手笔争权夺利,巫师是凭借实力问鼎……你一个在魔法部有前途的混血,跟着支持泥巴种的老糊涂,是不是自我埋没,你比我更了然。”
突然埃尔扯了扯染血的嘴角,这副神态令伏地魔皱了下眉头,正当他瞪着眼想进一步观察,那隐约熟悉的讽刺已转瞬即逝,她恢复面无表情,语调没有起伏地说:“我确实没想到我有此荣幸。”
“只不过,‘韦勒克小姐’,你早期愚蠢的决定,我不可能白白当作小事一桩……” 他没有细究,回到重点,大约是他的声音伪饰得太过轻盈文雅,没人意识到下一刻他就抬起左手,魔杖直指地上的年轻人:“钻心剜骨——”
此前埃尔弗里德从未挨过钻心咒,人生的首次、而且是出于历史上最毋庸置疑当属恶魔之王的折磨,可想而知的痛苦不堪,她重重地倒在地面,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团,挣扎,颤抖,宛如受火刑炙烤,像锋利地把她的每一寸肌理切割得皮开肉绽、一片又一片,似是子弹穿过内脏游走胃腹,硬物敲击着后脑,鲜血横流、浸泡在自己腐烂尸体的黏液……一帧帧疯狂的意象在大脑迸发,从幼年到青年的回忆跑马灯地掠过,幻觉油然而生,有一个忽远忽近的人声温柔地说不要害怕,她强硬地忍受这置身炼狱的痛觉,浓密的长头发挡住了她整张被生理泪水和冷汗密布的脸,仍将锁着的两手递到唇边,紧紧捂着嘴、绝不让自己屈服地叫喊半句。
可惜这更让伏地魔加大钻心咒的力度——众手下正观赏他亲自出马的大型惩罚,若受罚者没半点哀嚎、喊疼的反应,有损他的颜面,因此他更加不遗余力,乃至比起昔日以悠然自得的姿态用咒使人生不如死,这时多了几分与他想无时无刻树立威严的效果相反的、稍显不够风度的歇斯底里的狠劲。
身处局外的雷古勒斯·布莱克脸色惨白,深深的无力感拉扯着他的心底之余,被这可怖场景感染得头皮发麻。
恰逢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西弗勒斯·斯内普用事不关己的、极致冷漠语气沉声说:
“主人,我觉得她是已经昏迷了。” 西弗勒斯像俯视一只死掉的毛毛虫般俯视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埃尔弗里德。
双方都接住了这台阶,埃尔紧闭着眼装作不省人事,在一半奉承黑魔王一半谩骂她的喧闹里,她听见他下命令要关押她进阴森的地牢,随即,不知是谁像抬尸体一样刚抓过她的胳膊,贝拉丢了个漂浮咒、没好气地骂道:
“别跟泥巴种似地动手,蠢货!”
那大概是食死徒中地位最低贱的狼人,霎时唯唯诺诺地放开。
当晚连清醒的神志都没缓过来,伏地魔对她用了夺魂咒,到最后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撑到结束的,时间一度如同静止,埃尔宁愿死在这里都不会服从,她理应为自己骄傲,到最后她都没有透露半个字。
等地牢空无一人,她虚弱地靠在冷冰冰的墙壁,尽力调动意志与寥寥无几的精气神,好让剧痛的头脑有得以舒缓的机会。
状况的发展远在意料之外,好比在黑暗中坦然接受生命的倒计时、埃尔原以为伏地魔是想把她折磨至死,即起到杀鸡儆猴警告世人反抗是没有意义的作用,结果第二天她就被放了出来,贝拉面带不情不愿和嫌恶地解开她的锁链,走至半路遇到同样要去开会的小巴蒂·克劳奇。
“……主人不喜欢看到这样狼狈的形象参加他的会议。” 小巴蒂漠然地打量着快丢半条命的、无精打采的埃尔,对贝拉说:“你收拾收拾她。”
“我说了别指手画脚!” 贝拉特里克斯不服气地大声道,拿魔杖不客气地朝她先后施咒:修复咒和清理咒,她的伤口被强行缝合、就像没打麻药直接缝针,只是过去这二十小时她早对疼痛麻木了。
设置大量房间的庄园随处可见宽敞大气的长廊,效仿霍格沃茨校道挂着装饰画和旋转楼梯,颇有文艺复兴时期的设计风格,这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食死徒总部、怪物的聚落地,而是会考虑衬托地位的装潢。他们到步的是其中有又重又宽的房门口守着人的一间,大门自动开启,长条桌边围拢规矩端坐着的众食死徒,最前头主人位上的伏地魔依然是不怒自威地淡淡道:“坐下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