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偶尔见?一见?,田美人还不如德妃呢! 阮仁燧想着这事儿?,再回想前世,忽然间生出来一点感悟来。 他阿耶这个人,有点道是无情?却有情?的意思?呢。 他对阿娘的情?谊,可以让她以不算十分出色的家世成为仅次于贵妃的德妃,可以让她宠冠六宫,但是却不足以让她成为皇后亦或者继后,也不足以蒙蔽他的眼睛,偏爱她所出的孩子,以至于愿意将这个孩子立为储君。 看?起来好像没有很?大的用?处。 可实际上,也是这份情?谊使得阿娘和她的孩子顺遂地在宫廷里度过了将近三十年的时光…… 从这个层面来说,这份情?谊已经很?重了。 田美人其?实就是不具备天子宠爱的夏侯氏。 那点家世上的差距,对于圣上来说,其?实就相当于没有差距。 前世阮仁燧情?窦初开的时候,曾经跟大公主讨论?过这个问?题,到底是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娶一个更喜欢自己的人? 姐弟两个讨论?之后,都觉得应该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起码也要有点喜欢才行。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愿意包容,婚姻中遇到的很?多磕磕碰碰,才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去。 如果不喜欢这个人,对方只要出现一丁点的瑕疵,那自己只怕都会瞬间火冒三丈。 田美人犯的错大吗? 就今天的事儿?来说,其?实并不算大,起码绝对没有德妃之前犯的错大。 圣上会像包容德妃一样?地包容她吗? 不会的。 这么想想,阮仁燧忽然觉得田美人其?实也有点可怜…… 他有些?忧伤。 德妃发现了,神色担心?地问?他:“岁岁,你怎么啦?” 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怎么一下子就没精神了?” 阮仁燧迟疑着把自己想到的说了。 德妃毫不内耗,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吃得太饱了!” 她恨铁不成钢:“要是易地而处,难道田氏会可怜我们娘俩儿??!” “再说——她可怜?她哪里可怜了?” 德妃说:“你去问?问?她,她是愿意做一个伺候人的宫人,还是愿意做四品美人,叫那么多宫人、内侍伺候着?” 德妃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进了宫,那就得照宫里的规矩来!” 阮仁燧小小声地说:“可是阿娘,我好像听说你之前也不怎么讲规矩啊……” 德妃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不讲规矩了?圣宠就是最大的规矩,你敢说这不是宫里最靠谱的规矩?!” 阮仁燧惊觉德妃居然很?有宫廷智慧! 连易女官都有点惊住了。 德妃……真是个清奇人物。 她心?想:虽然有时候——算了,坦荡点吧,大多数时候都挺抽象的,但她还真是抓住了宫廷生活的主要矛盾! 阮仁燧对自己亲娘刮目相看?。 他私底下跟他阿耶说:“我之前还觉得自己比阿娘强呢,现下回头再看?,真不一定……” 圣上瞟了他一眼,说:“别这么妄自菲薄,我看?你们俩是卧龙凤雏,不相上下。” 阮仁燧:“……” 阮仁燧迟疑着问?:“这,这是在夸我们吗?” 圣上微微一笑,神情?温和:“你猜。” 阮仁燧:“……” 第47章 一切都不会好起来的。…… 打从猪脑事变之后?,阮仁燧就不需要吃猪脑了。 德妃也不吃了。 宫里?边正经?主子里?边吃猪脑的,就只剩下了一个齐才人。 每天到了晚膳时?候,披香殿的采薇就遵从德妃的命令,领着?人专程跑一趟御膳房,从那边领了刚炖出来的素猪脑,亲自提着?去送给齐才人,盯着?她一直吃完。 猪脑这东西本身也微妙,有喜欢的,当?然就会有不喜欢的。 可即便是喜欢吃,在不加任何作料的前提下,也会觉得腻歪的,更别说?齐才人本来就不喜欢这东西了。 御膳房老老实实地贯彻了德妃的命令,清炖猪脑,原汁原味。 齐才人掀开盖子瞧了一眼,看着?那弯弯曲曲的褶状,就觉得犯恶心,摄于德妃的威势,勉强吃了几口,只觉得像是在咀嚼一团腻歪透顶的油脂…… 她哗啦啦全都?吐了出来。 采薇就说?:“才人,可不是我要为难您,我也是奉命而来,您要是吃不下,就自己跟德妃娘娘说?去,我可担待不起。” 齐才人捂着?心口,喉咙里?一阵一阵地发酸,眼眶好像是被传染了似的,也跟着?发紧发烫。 侍奉她的宫人小声?劝她:“您,您还是忍忍吧,这要是不吃,还不定?会再生出什么事儿来呢……” 齐才人抬起头来,恨恨地瞧了采薇一眼,重新拿起筷子,几乎是逼迫着?自己将那碗恶心透顶的猪脑吃进了肚子里?。 采薇完成了差事,当?下向她行个礼,带着?人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里?头齐才人就吐了。 吐得昏天黑地,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呕出来。 侍奉她的宫人看得心疼,一个给她抚着?背,另一个慌忙去倒水:“您赶紧漱漱口吧……” 齐才人一把把她推开:“都?给我滚出去!” 酸涩的不仅仅是胃部涌出来的液体,也有眼泪。 齐才人看着?满地狼藉,痛哭出声?:“她凭什么这么作践我啊!” 又恨朱皇后?行事不公:“一心地偏颇德妃,不就是因为德妃得宠吗!” 两个宫人惶惶地守在旁边,不敢作声?。 如是过了半个多月,齐才人的胃口几乎彻底殒灭了,脸色蜡黄,人也病倒了,蔫蔫的没了精神。 朱皇后?知道了,暗叹口气,叫人去传话:“这半个月先别出门了,叫她好好养病吧。” 易女官把这话告诉德妃,同时?也说?:“齐才人给整治得不轻,半个多月下来,人都?瘦了……” 本身也是一种委婉的劝说?了。 德妃明白她的意思:“既然皇后?都?发话了,那就算了。” 反正惩戒的目的也达到了。 她还特别善解人意地跟易女官说?呢:“给齐才人送点东西过去,叫她安心养病,打人一巴掌,还得给个甜枣呢。” 德妃嫣然一笑,含着?讥诮,轻飘飘地道:“毕竟宫里?边也没有犯了事被罚吃猪脑的规矩不是?” “打赏她点东西,就说?我那时?候也是气急了,叫她别往心里?去。” 德妃……真是长进了! 易女官心下赞叹不已,口中麻利地应了声?,这回猪脑所造成的风波,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