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喜欢这?个角度。 被压迫感这?么?压下?来,兰矜忽然抬手,冰冷的手指卡住何止咽喉。 “知道错了?” 暴君的声音比指套更冷,冰蓝色瞳孔里翻涌着何止读不懂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要去找别人。” —— 兰矜第一次注意到何止,是因为?那混蛋放肆的目光。 城墙巡视那天,新来的超凡者队伍里,唯独这?匹狼敢直视他的眼睛——不是敬畏的仰望,而是带着野性的打量,从银发扫到腿环,最?后定格在腰间的枪套上?,舌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犬齿。 找死?。 暴君当时起了杀意。 他最?讨厌别人用那种目光打量自己。 他本打算把这?匹不知死?活的狼丢去最?危险的净化?区,或是派去变异兽巢穴做诱饵。 毕竟在荆棘基地,让一个超凡者“意外身亡”比捏死?蚂蚁还简单。 可与此同时,兰矜确实曾冷静地计算过?。 何止的价值,值得他暂时压下?杀意。 这?匹狼的战力在荆棘基地能排进前三,控风异能配合半兽化?的爆发力,单枪匹马就能剿灭小型兽潮。 更难得的是他带队的本事,那群自命不凡的刺头超凡者到了何止手里,乖得像被撸顺毛的狼崽。 这?样的刀,当然要用到卷刃再折断。 暴君为?自己找好理由,甚至在处决名单上?把何止的名字往后挪了三位。 直到他撞见?何止蹲在医疗部后院,用异能帮截肢的小士兵晾衣服。 风丝穿过?晾衣绳,把每件病号服抖得平平整整,还特意用暖风烘干了绷带。 蠢货。 兰矜当时想。 末世里多余的善意只会害死?自己。 可当兰矜看见?何止偷偷往小士兵枕头下?塞巧克力时——天知道这?混蛋从哪搞来的过?期奢侈品——暴君突然改了主意。 他给?何止派了更多任务,甚至让何止贴身护卫……结果这?混蛋半夜摸进首领卧室就为?了塞个热水袋。 蠢货。 蠢货。 就是个蠢货。 兰矜讨厌蠢货。 可当何止浑身是血从辐射区背出昏迷的孩童时,当他在粮仓告急时偷偷把自己的配额分给?老人时, 暴君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这?匹狼的下?一个“意外的蠢”。 何止表面?是吊儿郎当的,可骨子里却藏着近乎愚蠢的善良。 他会偷偷把配额让给?伤残士兵,会为?素不相识的流民挡下?变异藤蔓,他会照顾年纪更小的队友,但却很懂分寸,知进退。 是个聪明的蠢货。 没有蠢到会死?的地步,但却偏偏还留有一点温度。 那种温度,在末世之中是极其罕见?、极其稀有的,比黄金还要珍贵,比干净的水源还要难寻找。 那晚的庆功宴喧嚣刺耳。 何止屡屡奇功,就算在胡墨手下?干事,也挡不住他身上?那股特别奇异的号召力和统领力。 这?场庆功宴是为?了这?次大量收获物资而举办的。 其实挺无?聊的。 而且兰矜在主位上?面?,下?面?都战战兢兢的,除了何止这?个蠢货一直在那边喝酒。 然后兰矜离席,却在转角被一股带着酒气的力道拽进阴影。 何止的掌心烫得惊人,隔着制服布料都能灼伤他的腰线。 暴君本能地摸向腿环上?的匕首,却在听到那句醉醺醺的“宝贝,你好香”时,指尖诡异地顿了顿。 荒谬。 荒谬至极。 荆棘基地最?危险的暴君,此刻被犯上作乱的野狼按在墙角。 何止的鼻尖抵着他耳后的皮肤,兰矜呼吸间全是劣质威士忌的味道,混着硝烟与血的气息。 “松手。”兰矜冷声道。 可何止反而抱得更紧。 他的拥抱毫无?技巧,全是蛮力,像是要把兰矜这?些年的孤独都挤压进这?个拥抱里。 明明,该杀了他。 兰矜的指尖已经扣上?何止的喉结,只要稍稍用力…… 却在那时,兰矜感受到何止的心跳。 透过?相贴的胸膛,那心跳又?重又?快,像匹脱缰的野马。 而比心跳更烫的是体温,人类的体温,活生生的,源源不断地透过?衣料传递过?来。 原来拥抱是这?样的。 不是实验室里冰冷的束缚带,不是处决叛徒时飞溅的鲜血,而是带着脉搏的、近乎炽热的温度。 兰矜的手指在何止颈侧收紧,又?松开。 “…麻烦。” 他最?终没拧断那截脖颈,只是拽着何止的头发迫使他低头。 月光从云缝漏下?来,照见?何止醉意朦胧的眼睛—— 那里面?盛着毫不掩饰的渴望,与兰矜从未见?过?的温柔。 突然觉得口渴。 于是,兰矜拽着何止的头发迫使他低头,银发与黑发在月光下?交织成暧昧的网。 暴君踮起脚尖,面?具边缘几乎贴上?何止的鼻梁,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何止的嘴唇因为?醉酒而泛着湿润的光,带着威士忌的焦香。 兰矜能数清他睫毛的颤动频率,能看清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甚至能尝到他呼吸里残余的烟草味。 一寸。 只差一寸。 ——拐角突然传来靴子踩碎玻璃的声响。 “何止,草,人跑哪去了,庆功宴庆功宴,主角不见?了,搞鬼呢?” 胡墨的声音由远及近, “丫的,找死?我了……” 兰矜猛地松开手。 何止踉跄着向后倒去,往后趴在墙上?有点懵了,酒稍微醒了一点。 一瞬间,暴君已经退到三步开外,银发重新变得一丝不苟,只有胸口不正常的起伏暴露了方才的失控。 “啊?” 何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里还带着很浓重的酒意,醉熏熏的,不知道有没有反应过?来。 “闭嘴,忘掉。” 兰矜冷冰冰地扔下?这?句话,转身走进黑暗。 暴君快步穿过?长廊,指腹狠狠擦过?自己的嘴唇。 荒唐。 他居然差点吻了一个醉鬼。 那个没有完成的吻,一直到何止失忆前,都没有得到完成。 反而是失忆后的何止,让兰矜彻底认输了。 在爱这?件事情上?,兰矜本身就是不熟悉的,兰矜赢不过?何止,也玩不过?何止。 兰矜坐在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柄。 当年那个拥抱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何止滚烫的胸膛,带着酒气的呼吸,还有那双总是不安分的手,曾经那么?用力地将他按进怀里,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