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轻声道:“去找他吧,小让,不要让自己遗憾。” “不论什么事,总该有解决的一天。” 江让依旧没动,他像是一尊被冰冻在湖底的雕像,只余下眼眶的红让他看上去还像是拥有人类的生命。 门外隐隐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惊呼“有人晕倒了”。 beta突然动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了出去,连江让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或许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或许是出于对青年的担忧,又或许是某些早已被主人沉入湖底的念想在鼓胀作祟。 青年能感觉到心脏重重地跳着,像是被人用锤斧用力砸着,他拨开聚拢的人群,在看到晕倒的人不是杭柳的一瞬间,锤斧消失了。 于是他再度穿过重重人群、长而远的走廊,终于,在医院灰白的楼梯间瞥见青年身影的一瞬间,那刺痛的伤口也消失了。 江让颤着声,唤道:“阿柳。” 那极低的声音堪比夜晚游走的针秒,听着像是从极远、抑或是梦中传来的。 可它就是捆住了青年的腿脚,甚至是身体、喉头、脖颈、眼睛、嘴唇,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因此无法动弹。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默契的安静着,像是下一秒就该背道而驰。 旁边的病房中仪器的嘀嘀声被空气拉得很长,像是警报、又像是落幕的句号。 心口的跳动与脑海的思绪随着声音愈发浮动,他们默契地同时打破了寂静,可嘴唇却在触及到对方眸中跃动的水色与语焉不详的断句时,再次停了下来。 这一次,是江让先开的口。 青年轻声道:“阿柳,你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小心极了,像是哄着孩子的母亲、抑或是惹了妻子生气的丈夫。 杭柳一瞬间泪如雨下。 他张了张唇,终于无法忍耐这段时日的猜疑、疯癫、崩溃。 beta近乎声嘶力竭地哭诉道:“江让,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寡夫了?!” 江让咬着牙,赶忙靠近青年安抚道:“阿柳,你冷静一些,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医生说不能大喜大悲。” 杭柳根本不听他的话,他用力地推着江让的肩膀,抗拒而崩溃道:“你说啊!你怎么不解释?江让,你就这么没良心,你要折磨我到什么啊!!” 江让红着眼,一边顺着青年的脊背,一边哄道:“不是,我不爱他,我不会爱他。” 杭柳尖声道:“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做那些亲密的事?你就没想过我吗?如果你想要,可以和我说啊,是我不如他骚吗?” 青年闻言近乎一瞬间白了脸,他心口发冷,这冷意宛如触手一般,近乎爬遍他的五脏六腑。江让抖着手想,原来阿柳已经知道。 他近乎心灰意冷,疲惫的心绪令他连表情都无法做出,痛苦将他包裹起来,隔绝了一切。 可青年这般绝望的、避而不答的态度无疑又刺激到了杭柳。 杭柳忽地用力抱住了青年宽厚的胸膛,他将整张脸都偏执地埋入beta鼓囊的胸部,闷到近乎窒息的声音仿佛从江让的心脏中传出。 柔弱的beta哑着嗓音问:“阿让,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安静。 “阿让,你别不说话好不好,我们解释清楚好吗?” 还是安静。 “阿让,我爱你,你这样做一定是有苦衷的对吗?没事的,这次我可以原谅你……” “阿柳。” 这次不再安静,江让的声音近乎诡异的平静,他轻轻推开杭柳,惨白的嘴唇上下翕动,吐出一句近乎令人心碎的话语。 “我们还是算了吧。我会告诉父亲,也会解释清楚是我的问题,至于你家那边还是照旧,免得他们来找你麻烦,以后……” 杭柳猛地一愣,突然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他像是失心疯了一样,指甲死死嵌住江让的胳膊,口中的哭声混着气音像是倒吊尖叫的乌鸦。 他不停的道:“不要,我不要,阿让,求你,我求求你别这样,我会害怕的,我、我,对!别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要丢下我,以后我怎么活?” 江让垂着眼,哑声道:“阿柳,没事的,我可以送你去其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不会有人知道这些,阿柳很干净也很漂亮,一定能找到真正爱你——” 青年的声音带着哽咽,轻声道:“你也爱的人。” 杭柳却不停地摇头,近乎像个疯子一样。 江让抬眸,坚决地拨开了青年的手腕,他红着眼道:“阿柳,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砰——” 刺耳的下跪声近乎将地板砖砸出一个洞来。 江让瞳孔微缩,他下意识要将青年扶起来,可杭柳却死死抱着他腰身,像是情绪彻底崩溃了一般混乱道:“求你了,阿让,我求求你,你别不要我,我求你,我给你磕头好不好——” 柔弱的青年说着竟当真对着江让磕起了头,一下又一下,一声接着一声。 很快,杭柳漂亮白皙的额头就浮出一片恐怖的红紫。 江让近乎被吓住了,一时间竟没能立马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了过来,赶忙半跪下身,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青年,阻止对方近乎自残的行为。 杭柳近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他本就体弱,如今又伤到了头,整个人像是一团即将消失在海上的泡沫。 一直到晕过去的前一秒,杭柳还在拉着青年的衣袖,细声无助哭道:“求你了阿让,别不要我,我会死的,真的会死。” 江让死死搂着他,浑身颤抖,血液仿佛都要被冻干了一般。 他哑着声,一字一句保证道:“不会不要你,我不会不要你。” 杭柳苍白着脸,唇边却露出了笑容,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近乎全然消散:“你保证。” 江让哭着道:“我保证,我保证!” beta这才彻底晕死了过去。 江让抖着腿将对方抱起来,迅速送去了诊疗室。 送去的时候,医生见状也是被吓得不轻,杭柳对自己实在心狠,无论是下跪还是磕头,用的都是实在的力气。 青年不仅膝盖青紫一片,额头更是显出一片恐怖的黑紫,因为本来皮肤就白,对比起来便更加恐怖,且那烂碎的伤口还流着深红的血液。 医生叹着气为beta做头部检查,毫不意外的得出了脑震荡的诊断。 他一边摇头一边道:“年轻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清楚解决的呢?至于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吗?” 医生看了眼魂不守舍,满脸苍白、满头虚汗的江让,也轻叹道:“去喝点水,先冷静冷静吧。” 青年抖着腿点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医生已经给杭柳处理好了伤口。 江让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