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陆响带回来一个不清不楚的男人。 陆家若是生了调查的心思,青年从小到大那些丑事就都捂不住了。 江让一直都很清楚,他如果想进陆家的门,是根本没法从陆家长辈那边下手的。 一个陆响骗起来就够难对付的了,更不用说那些老狐狸,只怕对方只消一眼,便能将他底裤都把扒出来。 所以,他只能从陆响那边下手。 只要时机到了,找机会骗着对方把证先领了,生米煮成熟饭,陆家还能有什么办法? 毕竟现在这个社会虽说思想比较开放,但实际上政府为了维持社会制度的稳定,固有政策是结婚容易离婚难,便是家里关系通天,只要他江让到时候不同意离婚,开庭磨都能磨个几年。 而他和陆响的婚姻一旦生效,即便陆家再是不甘,为了遮掩,也不会少给江让好处。他也能凭借裙带关系,平步青云。 当然,若是陆响死心塌地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公布婚姻,那染指陆家是早晚的事。 不是江让看不起陆响,但是陆大少那样的脾性可实在不是当决策者的料子。 陆响从小到大都是被捧着长大的,但旁人捧的真的是陆响这个人吗? 不,是他的身份。 真正具有威慑力的、让人追捧惧怕的,是陆家背后真正的决策者、是无边的权力和金钱。 一旦真正的支撑柱坍塌,而接手的人无力接手,哪怕是再昂大的狮子,也足够被蚁群分食殆尽。 陆响最后还是自己回的华京,江让曾经说的话、抗拒的态度到底还是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因为想向青年展示自己的真心,男人几乎收起了一切大少爷的脾气。 但是华京离S市的距离实在太远,江让如今又算是被他半强迫性质的压在身边,自然不会像从前热恋一般时刻与男人报备。 很多时候,陆响一条信息发出去,江让能半天都不回他。 打电话也是时常都接不到的。 更不用提关心、亲昵的照问了。 陆响一直都在忍耐,他向来性情肆意,但对青年几乎无计可施。 他不想强迫江让对自己强颜欢笑,他总是想,他等得起,只要江让一直在他身边,等多久都等得起。 从江让那边撞了墙,等不到丝毫回应,陆响便只能另辟蹊径。 艺术院招揽模特,江让为了学分去应聘过,恰巧被分在纪明玉手下。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多么恰巧,因为当初这个消息还是纪明玉亲自告诉陆响的。 在陆响的眼里,纪明玉是个被家族培养的按部就班的继承人,虽然相貌出众,却更像是空瓶似的、没什么自我思想的木头人,这样的人其实骨子里是古板无趣的,能融进圈子里也不过是因为陆纪两家是世交,关系很是不错。 也正因如此,陆响便索性让因事务留在S市的纪明玉帮自己盯着青年。 其他任何人陆响都不放心,或许深陷爱情中的男人都是如此警惕。 无论江让对旁人表现得多么温和疏淡,陆响却总觉得那些靠近男友的人眼中总是染着隐晦下流的渴望。 一滩污浊之中,只有纪明玉看上去尚且算得上正常。 纪明玉与江让有些交情,但两人的交往却无比疏离,活像是互相都不甚能看得上彼此一般。 但即便如此,陆响还是试探了数次才算是放下心来。 * 灯光迷离昏暗,偶尔剐蹭入男男女女的潮红脸颊时,仿佛裹上了一束束诡谲怪诞的烟雾。 空气中满是醉醺醺的欲望。 美丽的高脚杯们被注入各种色泽鲜艳的酒液,风情摇曳的随着暧昧的灯光折射处放荡而堕落的美。 吧台边半靠着一位身姿优越的男人。 男人拥有一副典雅美丽的面容,银白的蛇形长耳坠在脖颈间缠绕摇晃,阴影交错,衬得绸缎似的皮肤愈发莹润,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他修长的指节捏着玻璃高脚杯,像是捏住了细蛇的长颈,不轻不缓、甚至因为透粉的关节,而显出几分暧昧的意味。 随意抿下一口猩红如血液的酒水,纪明玉细长的狐狸眼泛着隐晦的蓝光,他懒散注视着舞池中抱着男人放肆亲吻的青年,另一边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手机屏幕上。 青年的长相实在美丽,微微下垂的黑眸注视过来的一瞬,仿佛带上了几分昳丽的真情,可偏偏那张温和优越的脸上又布满了下流的欲望与糜烂。 他像是一颗饱满漂亮的水蜜桃,可你若是戳开那层虚伪的外皮,便能看到内里冒出的脓疮与蛆虫。 或许是察觉到了视线,漂亮的青年慢慢睁开了眼。 他仍没有松开男人的唇齿,蜜红的舌尖搅弄含吻着陌生男人,水色的眼眸盈盈如月色般地看向纪明玉。 纪明玉眯眼,好半晌微微抬了抬下颌,似笑非笑地举起手机,仿佛某种暗示。 江让一瞬间垂下眼眸,他像是陡然失去兴趣一般,掐着身前男人掌控性的手臂,随意将对方推开。 青年水色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得冷淡又无情,他随意用指节抹了抹漂亮猩红的嘴唇,对男人随意笑道:“就到这吧,我很喜欢你的味道,下次可以换一个味道的糖果,我不是很喜欢薄荷味。” 男人的魂几乎都被勾走一半,他眼睛发直、愣愣地看着青年,好半晌,眼见对方转身便要离开,男人哑着嗓子道:“江、江先生,那你喜欢什么味道?” 江让笑笑没说话。 男人已经紧张的满脸通红了,分明是如此高大健壮的身材,站在青年面前却莫名低一头。 他抖着嗓音道:“江先生,你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我能不能……” 江让苦恼地皱了皱眉,潮红湿润的脸颊衬着粉色的卫衣,看上去又纯情又放荡。 粉白的指节指了指不远处长耳坠看过来的男人,青年笑眯眯道:“不好意思哦,我男朋友在那。” 男人一瞬间僵硬,脸都白了。 江让朝他笑笑,转身慢慢走到纪明玉的身侧。 “又怎么了?”青年的语气带了几分不耐。 纪明玉盯着那失魂落魄的男人看了半晌,随意抿下最后一口酒水,懒散道:“还能怎么,还不是你家那位,又来问了。” 他含笑如此说,耳畔的银色耳坠细细摇晃:“生怕你出轨一样。” 江让瞥了他一眼,肌理漂亮的手掌轻摊:“手机。” 纪明玉低笑,将手机递了过去,笑道:“江让,你现在跟我都不装了?” 江让按了按额头,低头指纹解锁手机,一边无所顾忌道:“装什么?都鬼混这么久了,也就你一直在装纯情人设吧?” 纪明玉垂眼看青年嫩白的指节打出的一行字。 “他刚刚出门买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