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沙哑而低沉,他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到底夫妻一场,我们也不用闹得这么僵,最后一起回家吃一顿饭吧,前段时间新学了几道菜式。” “……吃完后,我们就去离婚吧。” 江让显然是迟疑的,青年面上半信半疑,似乎是不太明白,明明那日男人亲眼见到他出轨都死活不肯离婚,如今却忽然轻易同意下来。 怎么看似乎都不太对劲。 陆响却像是知道他的想法,男人苦笑一声,垂下的眼皮略微泛出几分薄红,浓密的睫毛掩盖了那黑沉的眸色,陆响抿唇,声音嘶哑道:“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在一起这样久了,就当是最后一顿散伙饭……我爸前几天给我打个电话,我也想通了,这样纠缠确实没意思,这顿饭后,我就会离开S市。” “以后,我们或许不会再见面了。” 男人说的声音很低,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张开了唇。 眼前的青年眼眸微怔,两人之间到底尚且存着几分感情的余温。 那一年的朝夕相处、亲密缠绵到底不是假的,无论如何,那都是他们生命中不可磨灭的第一次。 所以,江让到底还是点了头。 陆响按耐着心中的翻滚腥臭的黑水,深黑无光的眼瞳掩饰般地偏过几分,以此掩盖住他眸中无尽、浑浊的恨与爱。 他们并肩而行,迎着傍晚美丽而壮烈的夕阳,如同从前深爱彼此的每一个日子,一步步往前走去,再不回头。 陆响带着江让一起去了傍晚的集市。 泥土味、鱼腥味齐齐涌上。 集市是普通的集市,没有什么昂贵的店铺或美轮美奂的珠宝,它过分朴素、甚至是脏污的。 江让是个从来不进厨房的人,自然也没怎么来过集市,见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可陆响却像是习惯了一般,他熟稔地站在一个卖猪肉的摊子前,修长的骨节按过生肉的皮,认真挑选着食材。 猪肉摊子上挂着一个橙色的小灯泡,侧边是许多挂好的、挑选好的猪肉条,摊子老板是个壮实的中年男人,见到陆响的一瞬间,拿着蒲扇的手便顿了一下。 老板笑眯眯道:“小陆来了啊,好几天没见到你人啦。” 陆响笑笑,他竟也没什么大少爷的架子,语调平常轻松道:“是啊,这段时间忙着,今天才有空来。” 老板扇着扇子,目光不由得看向男人身后微微蹙着眉的青年,又瞟了眼陆响,抓着扇子的手指了指江让,忍不住问道:“小陆啊,你身后那位是不是你爱人啊?” 陆响喉头微动,挑出一块漂亮的五花肉递给老板,他像是顾忌着青年,并未直面回答老板的话。 老板称好猪肉,拿袋子装好,一边递给男人,一边对江让热情笑道:“我看你们俩指定是夫妻,那眼神就不一样。” “小陆他家的,”老板笑道:“你爱人可心疼你了,经常过来买好菜好肉哦,还请教我们怎么做菜口味更好咧!” 江让尴尬的微微转眸,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响拎着食材,一手主动牵过青年的手腕,一边应付着老板,两人在老板笑眯眯的视线中脚步略快地走远了。 傍晚的集市并不算热闹,人不多,江让和陆响的手却没有分开。 炽热的、紧张的手掌黏在一起,有些湿润,可两人谁都没有先提出分开或是挣扎。 陆响的心脏跳得很快,他像是巴甫洛夫的狗,即便青年从未与他说过好话,可仅仅是不主动、不拒绝,他都能心中生出几分希望来。 男人方才张了张唇,可便是在那一瞬间,江让甩开了他的手。 甚至,青年还颇为嫌恶地拿出纸张擦了擦手腕,仿佛沾了什么病毒似的。 W?a?n?g?址?发?b?u?y?e?i???u???ě?n????????????????o?? 跳动的心脏再次沉寂,陆响咬着牙,深色的眸中仿若被淤泥彻底堵塞,再看不清分毫的情绪。 他们很快就选好的菜品,男人左右手各自拎着一大袋子,跟在青年身后回了小屋。 江让已经许久没回小屋了,方才推开屋子,便嗅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浓烈香味。 青年这间房子本身就没多大,散气大部分靠着几扇小飘窗,这会儿窗子紧闭着,有一点气味便都会显得极其浓烈。 江让一时间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忍不住蹙眉回望男人:“陆响,你在房子里喷了香水吗?怎么不开窗散气,味道太重了——” 青年话音刚落,眼神忽地定在通身穿着黑色衣衫的男人泛红的面颊上。 陆响方才的表情实在太奇怪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江让还是注意到了。 对方那张俊朗消瘦的面庞绷得很紧,青年甚至隐约能看到对方森白的齿尖抵着赤红的舌尖,阴郁与肆意挂在男人的唇角,如刺骨凌厉的风。 只是一瞬,那样奇诡的表情与动作便如水蒸气融入空气般消散不见。 江让微微低眉,好半晌,深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暗光。 聪明狡猾的白鸟显然明白了,这恐怕并非一场温柔的和解,而是一片荆棘堆砌、求而不得的报复。 陆响的声音很轻,回到曾经的爱巢,男人半晦涩的面容都似乎变得温柔了起来。 他黑色的眸光温柔扫过青年,道:“江江,你先看会儿电视,饭做好了我来叫你。” 江让淡淡嗯了一声,平静地坐在沙发上,打开遥控器,在注意到男人偏开了视线后,青年迅速打开了手机,发了条信息给纪明玉。 “这两天不用来找我,切记。” 手机那头的消息立刻显示输入中,江让等了半晌,却发现对方最终沉寂下去,并未发来消息。 青年放下手机,不再多看。 陆响做饭的速度很快,除却现做的几道饭菜,他先前便似乎准备了几道菜,现下只需要稍微热一热,便能够上桌上。 男人早已脱去了黑色的卫衣,上身只穿了一件简单至极的白色短袖T恤,T恤外是一件包裹腰身的灰色围裙。 陆响这段时间看上去消瘦不少,但这会儿露出的两个胳膊却还是十分精壮有力,尤其男人天生便微微凸起的青筋,仅是端起两叠菜,使了几分力气,那流畅的手臂便被遒劲显眼的青筋错漏地包裹起来,呼吸动作间性张力十足。 江让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自然地挪开了眼,喉头微动。 男人一直都在密切隐秘地注视着青年,两人本就是亲密的夫妻,在一起生活了这样久,陆响自然对江让的一切反应都十分洞悉。 他微微垂头,兴奋的眼瞳收缩几分,眼白与黑色的瞳孔还要多几分,显得极其怪异。 但江让是看不见的。 无知无觉地青年被招呼着拿起碗筷,开始用餐。 两人相对而坐,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对话。 期间,陆响只意味不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