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传来了轻轻敲击窗户的声音。 江让冷冷抬头看去,来人穿了一身黑色外衫,眼前架着一副银丝眼镜,是很普通的大众脸,看上去并不是顶点科技的人,却一副焦急的模样。 青年深呼吸一口气,拧开钥匙,降下车窗。 “有什么事么?” 黑衣男人见他打开了车窗,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往里瞧,活像是受人所托来监视青年是否在车内藏了奸夫似的。 江让额头青筋鼓起,他努力忍着气,颌骨绷紧,扯唇对那人道:“你在看什么?我们认识么?” 那人赶忙收回眼神,尴尬推推眼镜垂头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江让眼神终于彻底冷了下来,启动车辆便离开了。 一路上风驰电掣,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江让进别墅的时候,宽大的餐桌上已摆满了精心做好的饭菜,系着蓝白格子的妻子正端着汤碗走出来,见到青年的一瞬间,他柔柔露出一个笑容,贤惠地将汤碗摆好,随意擦了擦额边的汗水,便要接过丈夫手中的公文包。 “啪——” 很重的一巴掌,乔允南修长纤细的手背几乎立刻便浮现出了一道红印。 男人眼中几乎立刻浮现出粼粼的水光,他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语气局促小心地问神情不对的爱人:“阿让,你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吗?你可以和我说说……” 江让突然笑了,公文包被他随意丢在椅子上。 青年扯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状似贤惠无辜的妻子,平声道:“乔允南,好玩么?你现在是打算让乔家直接把我赶出公司是么?” 乔允南几乎瞬间紧张起来,他双手紧紧攥着围裙的边角,脸颊边的乌黑发丝间隐约蔓出几分昳丽的紫色花藤,看上去恍若方才化人的、不通人情世故的美丽花妖。 “阿让……”他抿唇,手指焦躁地摩挲着灼痛的手背,低声道:“阿让,你误会了,那是爸那边的人,来公司也只是为了帮我们的啊。我回头帮你问问好吗,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们……” 江让冷冷盯着他半晌,好一会儿,突然道:“乔允南,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这话说出口,几乎是撕破脸了。 可江让也实在忍不了了,装孙子也是有限度了,现在连公司都快保不住了,他还有什么必要继续装? 乔允南显然也慌了,大约没想到江让会突然这样说,男人急的眼眶都红了几分。 “不是的,阿让,你真的误会了——” “误会?”江让提高音量,语气冰冷道:“真的是误会吗?” “你换了我办公室的监控,找人时时刻刻跟踪我,换走我身边的亲信,停车时间长点都要派人来监视,现在连公司的话语权都要被你们乔家掌控了,乔允南,这些都是误会吗?” 空气一片寂静,一时间,江让甚至只能听见自己微微喘着粗气的声音。 好半晌,一道幽幽的声音恍若漾开的水波纹一般,慢慢攀爬至青年的耳蜗。 “老公,你在说什么啊?这些事情我真的都没做过,你相信我好不好?” 男人声音温柔极了,对比起从前甚至显出几分古怪的不正常来。 大约是被男人这副温柔不变、装模作样的模样气得气血上涌,江让连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厌恶:“我说什么你再清楚不过了,乔允南,这日子你要过就过,过不了我们早点离了算了,现在这样有意思吗?” 乔允南面上的神情依然分毫不变,只是手掌已经开始细微地发起颤来了。 他古怪地微笑道:“老公,你别说气话,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的……” 江让‘哈’了一声,指着对方的手指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好半晌,青年冷着脸起身,快步走向主卧。 乔允南就跟在他的身后,浑似一抹诡谲飘荡的背后灵。 他看着江让收拾被褥,温柔贤惠的假面上已然溢出了无数细密的汗水,黑漆漆的眸子如同闷死的海水,腥臭、咸冷。 男人抖着唇,单手试图拦住青年,苍白的嘴唇勉强弯起:“……老公,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别生气,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江让用力撞开他削瘦的身体,恶意冷嗤道:“滚,看不出来吗?我要跟你分房睡。” 青年其实撞的力道并不大,可乔允南却整个人都踉跄着往后,最后靠着墙壁才勉强稳住身体。 江让懒得多理他,最后一瞥时,他看到男人垂着头,浑身颤抖,大约正在无声痛哭。 “砰——” 房门关上了。 几乎是刚关上房门的瞬间,江让就开始检查房间里有没有监控。 这间客房平日里基本没人居住,青年大致检查一遍,没发现什么监控设施。 终于空闲下来,江让半躺在床上,慢慢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 可他也确实受不了了,和乔允南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只能感到无尽的窒息和不适。 这其中固然有他的问题,可乔允南就完全没错么? 妻子过强的控制欲是将两人关系推向深渊的根本原因。 江让一开始忍着,可是他的退步换来的却是对方愈发过分的手段,乔允南甚至将爪牙伸进了公司,试图掌控他的权利。 有时候青年都忍不住想,他到底和乔允南是夫妻,还是单方面被监视的囚犯? “嗡嗡——” 手机微微震颤。 江让下意识打开手机。 手机上的消息来自他尚未来得及切换的小号。 没办法,过分高压的逼迫之下,他总得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吧? 只是随便聊聊而已,又不是真的出轨了。 “老板,昨晚还满意吗?” 发消息的人正是之前那个直播健身的主播。 江让其实有一阵子没登录过小号了,跟他聊的很多人见他许久不登号,一个个都慢慢消失了。 只有那个直播健身的主播还在坚持。 昨晚乔允南难得没在床上折腾他,于是江让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没忍住回了对方的消息。 说起来,这段时间乔允南也实在怪异的很,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按着他乱来。 哪怕到了极限,自己没法亲自来,也要用玩具弄他。 江让惊恐之余也拒绝过,但床上的乔允南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毫无床下的半分温柔贤惠,他根本不理会青年的喊停,时常一副恨不得将江让草死在床上的癫狂模样。 昨晚乔允南如果不是被乔父的一通电话叫走,江让恐怕还是躲不过去。 但就是妻子被叫走的这一个小时,江让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鬼使神差的登上了小号。 归根结底是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