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着斗篷坐在暖炉前,怀里放着个精致的小竹篮,里面堆着彩线球,借着身侧错落在青铜灯台上的烛光,姜从珚将彩线铺在自己手上,对比哪几样搭配在一起最好看。
她仔细观察拓跋骁编的这根,中间有个类似桃花的形状,她就挑了嫩绿、浅粉和金黄三种颜色。
她手工还行,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待在屋子里,不能剧烈运动,能打发时间的事也就那些,看书、写字画画,听音乐,做点小手工。
她稍微琢磨了下编法,很快有头绪了。
拓跋骁洗完澡出来,一边披外裳一边走过来,“你要做什么?”
姜从珚仰头看他,“草编的手绳太脆弱了,戴不了许久,我打算放起来,用彩绳编个一样的。”
拓跋骁只觉心花怒放,她竟这么珍视。
他薅过一个圆凳坐到她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侧对着他,整个人裹在斗篷里,像只奶呼呼的雪团,却露出一截光洁胜雪的脖颈,暖黄的烛光轻轻扑在她身上,辉映出她精致柔软的侧脸。
她低着头,认真专注,流出一股自然的恬静之态,一见她仿佛世界都宁静,心里有了归处。
拓跋骁忽的想起小时候,他跟阿母坐在草地上,阿母教他编手绳的场景,那时阿母脸上也带着笑,那一瞬,好像所有苦难困顿都远去了,她沉浸在昔日美好的回忆里,露出少女般无忧无虑的笑,那是他记忆中阿母最美的时候。
阿母不曾告诉他她从前的身份,也没告诉他她心上人的名字,只是跟他说,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要好好待她。
不要重复她的悲剧。最后这句阿母没说,但拓跋骁听懂了。
拓跋骁想,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没辜负阿母的期望,他遇到了喜欢的姑娘,他们成为了夫妻,现在很幸福。
姜从珚试了一次,第二次编出来的手绳就像模像样了,桃花花瓣粉嫩,中间一点金黄的花蕊,余下手绳部分全是嫩绿。
她伸出腕子,比了下长度,差不多时收尾,用剪刀剪去多余的线头,拎起原先的草绳放在一起对比。
“是不是一模一样?”她转头问男人,语气带点小小的得意。
拓跋骁故作深沉:“不一样。”
“嗯?”姜从珚瞪圆眼。
拓跋骁见她一脸不可置信,掐掐她微微鼓起的脸颊,“你编得比我好。”
“……”
这男人也会捉弄她跟她开玩笑了。
姜从珚白了他一眼,径自将手绳戴上,欣赏了片刻,正准备把线框放到一边,忽瞥见里面一团红线。
难得做一次手工,她盯着男人看了两秒,想到什么,裁了几段红线。
“你还要编什么?”拓跋骁不解地问。
姜从珚才不理他,只专注自己手里的丝线。
她摆弄片刻,一个平安结模样的轮廓显现出来。
平安结有许多种,她编的是释迦结。
等她编完,拓跋骁问,“这是什么结?”
“释迦结。”姜从珚道。
拓跋骁以为她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多想,却见她拎着挂结朝自己腰间比了下。
他碧眸亮起,“送我的?”
姜从珚微微垂着眸,长密的睫羽遮住大半瞳仁,“嗯,释迦结,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拓跋骁一下攥着她的手,甚至忘记控制力道。
男人激动得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浑身肌肉都在颤抖,又不得不死死压制着。
姜从珚疼得轻蹙起眉,没呵斥他,只低声道:“我知道你以后少不了征战,这些鬼神庇佑只是缥缈希冀,只是我仍希望你能……”
“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拓跋骁再也克制不住,重重吻上她的唇,大掌完全将她手心包裹,连带着那个释迦结一起。
只为她这句话,以后哪怕尸山血海,他爬也要爬回来。
姜从珚顺从地承受他的吻,直到男人喘着粗气,将脸埋在她脖颈里,一动不动,肌硬如石。
她这几日身上不干净。
过了片刻,他来抓她的手,伸向他。
“……你等等,我把东西收起来。”
拓跋骁只好暂时松开她。
姜从珚就坐在妆台前,把摆出来的线团收到小篮子里搁到一边,又拉开首饰匣一个抽屉,将那根草编手绳放进去。
拓跋骁想起自己先前送她的金银宝石首饰,好像也不见她戴,便想看看她首饰匣中都是什么样的,随便拉开一个格子,却见里面躺着一个瓷瓶。
嗯?首饰匣中装瓷瓶,多少有几分格格不入。
还是一个细颈瓶,跟她平时装脂膏的大肚敞口瓶完全不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