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加上唯一熟悉的林姥姥也不在场,更使她添了几分不安。
“我不会吃人。”
坐榻上的“神鸟”突然开口,声音撞在金属面具,有些许回音,无法辨识堂主原本的声音。
洛蔚宁惊得身体微颤,很快又整理好情绪,恭敬地对堂主作揖,“洛蔚宁见过堂主。”
面具之下,杨晞神色满意。
进来的时候此人还身体瑟缩,像只受惊的小鸟。一句话间就自行抚平了紧张,且不忘礼节。
反应灵敏、处变不惊,也难怪她能做骗子。
杨晞道:“上次阁下替我办的事,完成得很好。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帮忙,不知阁下可有兴趣?”
这个堂主听着声音,年纪应该也不大,但话里行间颇为稳重知礼。阁下阁下地称呼她,完全没有那股子高高在上,命令的冲劲。
她不由得对堂主多了几分敬重,“还请堂主说说是何事。”
杨晞如实告诉洛蔚宁:上次她劫持橘井堂药材后,橘井堂担心朝中有人在背后搅动风雨,狗急跳墙清理库存,不慎让她查出了囤积药材的仓库。
三日后有一位开封府的官爷到五岳观祈福,她希望洛蔚宁拦下官爷的仪仗,为民请命,带着官爷搜查橘井堂仓库,惩治橘井堂囤积药材坐地起价,置老百姓生死于不顾的罪行!
唯一隐瞒她的是,那位官爷是当今圣上之子,魏王殿下。
洛蔚宁听后神色黯然,变得为难起来,“堂主,扰乱官爷出行可是重罪。”
“整个汴京的老百姓都关心着城郊疫病,官爷再冷血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置之不理。”
“至于如何说服官爷,我已为你备好说辞。”杨晞补充道。
洛蔚宁越想越觉得不妥,拒绝得更为坚决,“不行,这事我不能做。大庭广众之下,谁都认识我了,万一橘井堂的人追究,我能逃哪去?”
她还想在汴京安定下来找到小时候赠她玉璜的女孩,把玉璜归还她。若被橘井堂的人盯上,她还如何留在汴京?
杨晞盯着这个女扮男装的少年,勾起一抹浅笑。
洛蔚宁的拒绝耿直中带着点孩子气,思虑谨慎,或者说怕死得很,还真是有趣!
她唯有使出最后的法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她朝疏影使了个颜色,疏影在架子上捧起一托盘走下台阶,立在洛蔚宁斜前方。
托盘如小丘拱起,以红布覆盖。
杨晞向洛蔚宁挑起目光,示意她揭开红布。
洛蔚宁手捏着红布边角,犹豫片刻,一揭而起。
托盘上,金条沓在一起如座小丘,大大小小足有十几条。虽然屋内昏暗,却晃到了洛蔚宁双眼。
她满目震撼,瞠目结舌。
这辈子从没见过金子,从没见过如此多的金子!
“这是一百两黄金。”
“一……一百两。”洛蔚宁舌头都打结了。
杨晞笑道:“橘井堂作恶多端,那开封府的官爷自然也想惩处它。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拦下他为民请命,他不会为难你的。”
“如此简单的事情,只要你能办妥当,这一百两黄金就是你的。”
洛蔚宁不敢一直盯着黄金,以免显得太贪财。目光却又忍不住瞟向那边,垂在腿侧的手不断地摩挲衣摆,犹豫不决的样子。
其实……当初劫持药材好像也不算太难吧,根本不用出手,下点蒙汗药就得手了。
可万一橘井堂背后的人找上门她怎么办?
两个不同想法的小人在脑子里打架,不可开交。
面对一百两黄金的巨大诱惑,洛蔚宁最终决定要干这一票,可还是忍不住担忧:“那橘井堂的人找我头上怎么办?”
杨晞从座椅起身,慢慢走下台阶,于两步之外正对着洛蔚宁,隔着面具眼孔盯着她,沉思片刻,模棱两可地道:“你放心吧,你替暗府办事,我不会放任橘井堂找上你的。”
事成之后,她就会把她灭口,哪轮得着橘井堂找她头上?
洛蔚宁以为堂主承诺保护她,旋即笑逐颜开,道:“既然有堂主这句话,那我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