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骤然响起,他轻松地将尚诗韵放在自己膝上的双手拨开,起身开门,迎入挚友。
从天而降的危从安皱眉道:“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
“进来就知道。”
“最好值得我搭了十三个小时的夜机。”
危从安看到穿着浴袍的尚诗韵时,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就全明白了。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理所应当的恶心,愤怒,痛苦,抗拒,统统都没有。
他只有震惊过后的厌烦厌倦厌弃。
室内有点冷;尚诗韵不禁打了个喷嚏,到处瞄纸巾盒在哪里。
她白腻的皮肤因为受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一瞬间危从安甚至想笑,但他忍住了。
他走过去,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脱下厚外套给她;但是当他解开扣子时,又发现中央空调确实冷风强劲,他也不想挨冻。
他将纸巾盒递给尚诗韵。
尚诗韵擦擦鼻子,镇定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他比你好。”
“现在还这么想吗。”
她摇头。
“穿好衣服。出去等我。”
待尚诗韵出去,危从安摘下眼镜,捏了捏酸痛的鼻梁,方对戚具宁道:“她是我要结婚的对象。下次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戚具宁似是不相信自己一对耳朵,半晌才激气嚷道:“你疯了?你还要和她结婚?”
危从安戴好眼镜,转身离去。
“站住。站住!”
戚具宁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危从安的肩膀,扯得他往后一个趔趄。
“天底下的女人死光了?你要找个这样的货色?”
危从安甩开他,冷冷地道出一个事实。
“如果你存心撩拨,没有哪个女孩子把持得住。”
“是吗?我也存心勾引过敖雪。她怎么没上当?为什么你的品味现在会变得这么差。”
“敖雪?”危从安印象中并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女孩子。
戚具宁见他一脸茫然,也失了笃定,喃喃道:“真见鬼。”
敖雪是梅花七。
他竟然从未费心去铭记初恋的姓名。这件事情比未婚妻出墙的打击更大。他终于有了恼羞成怒的感觉。
“戚具宁,你不觉得由你来测试忠贞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忠贞?谁在乎那种玩意儿。”戚具宁失笑,“我做这些事情只有一个目的——你身边只能有一个烂人,那就是我。只有我才能欺骗你,伤害你,只有我才能对你不道德。”
危从安回身,猛然一拳打在戚具宁脸上;戚具宁朝后踉跄两步,勉强站住,用手背擦去嘴角血迹。危从安抢身上前,拎起戚具宁的衣领,将他一直推搡到墙上。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这种疯子。所以我知道不是她的错。”
“你第一天认识我?我就是疯子。你永远的疯子朋友。”
最坦荡的对话,一直刺痛到彼此眼底最深处。
“没有人会陪另一个人到永远。在一起的时候就要珍惜。戚具宁,不要用背叛,谎言,一再挑衅我们的感情。”
“会怎样。”
危从安松开戚具宁的衣领,退后两步。
“我们会变成那种只在节日时群发祝福短信的朋友。”
戚具宁对住他离开的背影,仿佛下咒一般。
“从安,你不会这样对我。”
现在想起这件事情,危从安仍然是厌烦多于愤怒。
身后有叩叩叩的声音。他转头,看见贺美娜在敲落地窗。
她看上去很疲倦,黑眼圈一直掉到肩膀上。
“抱歉。”他摁熄烟头。
她倒是伸出手来,食指上贴着一张创可贴。
“可不可以给我一支。”
危从安把烟盒收进口袋。
“你如果因为尚诗韵和戚具宁吵架,对蒋毅来说是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