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能完全归功于梦境,这太唯心主义了。是因为她有着丰富的经验及知识背景,所以才会潜意识里想到这个突破方向,不是吗?梦境可是心境和记忆的折射啊。
贺美娜突然想到如果说梦境是心境和记忆的折射,那她这两天梦到危从安……不想了不想了,那对她对危从安来说都不重要。
她打开电脑程序,输入数据进行前期的模拟运算。刚做了一小半,座机响了,是边明的号码。
她满腹疑惑地接起来。
“贺小姐。我现在在df中心的侧门。麻烦你出来一下。”
“怎么了?你不是和具宁去圣何塞了吗?”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是具宁有什么事吗?”
“没有。戚先生在圣何塞,他很好。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出来一下比较好。”
“我正在忙。可能要一个小时后才有空。你——”
“我等你。”
挂了电话,边明继续在侧门外等候。
他过去偶尔也会接送贺美娜上下班。每次都是把车开到这里停下,因为这道侧门离她办公室最近。
有一次路上遇到堵车,大概是车里安静到有点尴尬了,贺美娜闲聊起来:“边明,你家里有哪些人呀。”
“贺小姐。我是孤儿。”
她自觉失言,抱歉道:“对不起。”
“没什么。我很小的时候外公和妈妈就不在了。”他无所谓地看了一眼窗外,“不记得了。”
她点点头,拿出手机来认真地玩。
然后两个人再没有聊过天。
其实他对童年时光依稀有一点印象。
他记得自己穿着短袖衬衣,背带短裤,一手牵着外公,一手牵着妈妈,两条腿不住地踢蹬,口中嚷嚷:“我要翻跟头!我要翻跟头!”
“好!来!”
外公和妈妈拉着他的胳膊一甩,一使劲儿把他荡了起来,然后一人扶着一边膝弯,朝上一抬,天与地在他眼里打了个转儿,然后双脚一踏,稳稳地踩在草地上。
如此重复了几次,他就可以不用帮忙,自己翻一个漂亮的空心跟头了。前空翻,后空翻,侧手翻,连续翻,他什么都喜欢,什么都一学就会。
“嘁!怎么像卖艺的!”外公看过了他的表演,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鼓掌叫好,而是沉着脸呵斥,“尽学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妈妈把噘着嘴的他拉到身边,微笑着从手袋里拿出巧克力:“妈妈觉得很棒。”
他欣喜地剥开包装:“妈妈,这个巧克力圆滚滚的,好像手枪子弹呀。”
外公哈哈地笑,笑得很响;妈妈皱了皱眉,但还是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脸:“好吃吗。”
巧克力很苦,但是很好吃。吃完了手里的,他想偷偷打开手袋看还有没有;妈妈一只手按在手袋上,笑着摇摇头:“不可以。”
在他印象里妈妈一直很温柔,但是也很坚定,说一不二。
“长大了才可以打开妈妈的手袋,看里面有什么。”
他平时不太有机会回忆,今天倒是有了点时间。
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妈妈的手袋里到底放了些什么。
大概是女性用品吧。他想。
边明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df中心内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朝这边走来;他看了看腕表,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
贺美娜匆匆而来,刷卡出门,却没有看到边明的车,只有一台重型机车停在路旁,车上坐着一个穿飞行员夹克的亚裔男子。她看了那男人一眼,又到处找边明的踪影。
早知道出来前给他打个电话了——
“贺小姐。”那人敏捷地跳下车,朝她走来,“我在这里。”
他看见她眼睛里分明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但仍然先道歉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刚才在工作。”
“没关系。”
“你的车呢。”他平时总是开一台银色轿车接送戚具宁,怎么今天换了一辆摩托车,装束也和平时不一样,她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他的专长之一就是隐匿于人群中,认不出来也不足为奇。
“侧面剐蹭了一点。送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