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半醉半醒:“我甘之如饴。”
“……说点正经的吧。”
“刚才的话题哪里不正经了?”危从安笑,“我们听了歌,谈了理想,探讨了学术,还有哲学。谁也没有我们正经。”
贺美娜拿起骷髅杯子,将冰凉的杯身贴在发烫的脸颊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听说你要回来找工作。”
“对。我会去万象。”
“为什么。”见他没有回答,贺美娜道,“不方便的话我就不问了。”
“没有什么不方便。”她性格温和疏淡,对很多人和事都不怎么关心。可是在他面前却总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举动,危从安很享受这种与众不同的对待,“只是说来话长。怕影响你下午的工作。”
戚黛弥留之际曾经和危从安单独见面,希望他能答应她三件事情:“……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危从安答应了。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第一件,她要求他年年做全身体检,健康平安地生活。
第二件,她要求他帮戚具迩和戚具宁两姐弟守住万象:“蒋毅这个人……靠不住。可是我无人可用。”
这就是他一定要回万象的原因。
“第三件呢。”
“如果戚具宁犯了足以让我和他绝交的错——无论如何,忍让三次。”
戚黛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乖戾,嚣张,傲慢,没有人管得住他。
可是除了戚黛和戚具迩,谁又会无止境的包容他?她希望能为儿子保留住这位好朋友久一点。
贺美娜沉默良久。
“他还有几次机会。”
“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他?”不待她回答,危从安笑道,“我知道,一定是关心我——他还有一次机会。”
“前两次用在了哪里。”
“第一次是公事。他邀请我来合作又毁约,搞得我非常被动。”
一定是西城计划。贺美娜心想。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知道。”
他语气中除了笃定还有一种令贺美娜感到危险的信号,如黑洞一般会令人沦陷。
她追问:“还有一次呢。”
“是私事。他陷害我,令我心碎了足足八个月。”
这次他没有解释。贺美娜也没有追问。最后他轻笑了一声:“这次,不是你想的那个了。”
“哦?你又知道了。”
“对。”
他既然这样说,那就一定和尚诗韵那件事无关。贺美娜也不知道自己的信心从何而来,转而问他:“什么时候的飞机。”
“周日上午。”他没有说到埠的具体时间,“具迩姐会来接我。”
说到这里,两人都存了一些心事。
“怎么不说话。”
“你也没说话。”
“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
“你呢。你在想什么。”
“你先说。”
“你先说。”
“石头剪刀布好了。”
“贺大小姐,我们现在通着话,怎么石头剪刀布?不如把我的schat加回来,就可以视频猜拳了。”
“不用那么麻烦。你先说一个。”
他轻笑了一声:“剪刀。”
“石头。你输了。你说。”
“好。我说。我想和你——”
其实她输了:“算了。不用说了。”
“真的不用?”
“不用。”
危从安笑了起来。
“美娜。我们都不是把自己做出的决定推到别人身上的那种人。”
“没错。”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母校看看,好吗。”
“早点休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