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奇:“啊?”
钱力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说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世好。看看,典型的新人上了床,媒人撂过墙。”
张家奇虽然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自我消化了,解释道:“我不是媒人,我确实没做媒,就是朋友们约着一起吃饭,一起远足,一起旅游。如果他们玩得到一块去,自己私下再约就是了,我不参与。”
钱力达道:“现在是不参与了。要是婚后有什么不如意,只怕还会来找你售后。”
张家奇自己也觉得好笑:“哎,我老婆笑我就算了。危从安,你也笑?”
他们今天坐在这里吃饭是为了什么。
危从安咳嗽了一声,道:“不好意思。远足?去哪里远足?我有兴趣。”
“青要山。要不是力达现在不方便,真想约你们一起去青要山远足。这个天气正适合去山中避暑。前年这个时候我和几个朋友去爬青要山,山间景色漂亮得如同仙境一般。下山的时候还遇到了一队中老年民乐团在排练。我们站在那里一连听了《我和我的祖国》,《映山红》,《一条大河》三首曲子。说实话,水平一般,但气势很足。”
“是不是山腰那里的格陵特别行政区干部健康管理中心。”
“对。”
“你知道它的别名是什么吗。格陵两院院士和大国手疗养院。”
张家奇打了个哈哈:“哎哟,看我这没把门的嘴。居然妄议起院士们的艺术水平了。其实就一个字,特别好。”
大家都笑了起来。钱力达道:“美娜,我记得你说过你导师很喜欢拉手风琴。”
“对呀,岑老师今年去避暑了。我看他icircle发了好多风景照还有排练的照片。不过他也快出关了。毕竟本轮干细胞许可证已经发放完毕。今天开会刚宣布,明丰又续了四年。”
钱力达看着她;贺美娜对她道:“明丰现在做阿兹海默的新药研发,必须有这个证——”
话音未落,她的耳垂就被危从安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说实话他弹得一点都不疼;但是她耳垂又红又热,几乎烧到脸颊上:“你——”
危从安朝地上看了一眼:“咦,谁的耳朵掉了。”
被罚事小,委屈事大。贺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奇耻大辱,可怜巴巴地转向钱力达寻求安慰:“力达,你都不提醒我吗。”
“我已经用眼神提醒你了呀。”钱力达笑道,“来,尝尝这个。多吃点好有力气报复回去。”
“对,这可是这里的招牌。说起这道菜啊,还有一个乾隆年间的传说……”
怪不得钱力达说自己嫁了个话痨。只要有张家奇在,从名校到育儿,从天文到地理,从美食到旅游,从正传到野史,话题层出不穷,不会冷场。贺美娜原本也想抓危从安犯规,但他实在太狡猾了,整顿饭除了张家奇数他话多,时不时还来招惹她一下:“你听我说话听得好认真啊。”
认真有什么用?除了知道挪威有种国内没有的峡湾地貌,法国欧特维尔的修道院是香槟起源地这些她觉得也挺有意思的小知识之外,都没抓到他的把柄,真是不服气啊。
吃完饭,服务员撤下碗碟,每人一盅燕窝百合绿豆沙,装在水晶碗里:“请慢用。”
贺美娜先尝了一口,果然清凉爽口,齿颊留香。吃到这么好吃的绿豆沙,她什么气都没了,一叠声发出对甜品最大的赞美:“一点都不甜。”
危从安不爱甜品,只爱看她吃。
“我这份给你。”
“不用。你也尝尝看,不甜的。”
“好。”
“怎么样?”
“……不错。”
张家奇和钱力达看着他们两个,又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甜点吃完了,大家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张家奇便和危从安前后脚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两人回到包厢,张家奇宣布:“危从安买的单。”
钱力达笑道:“你也有抢不过的时候。”
张家奇摊手:“他有理有据,我无话可说。”
危从安重新在贺美娜身边坐下:“有人一晚上没抓到我犯规,很不服气。”
贺美娜笑道:“不许抢着买单——这可是你自投罗网。”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过来。”
“好。”
他依言靠了过来。贺美娜抿着嘴,两只手一起伸出:“你猜猜看我要拧哪一边。”
他闭上眼睛,轻笑:“随你。”
虽然闭上了眼睛;虽然她并没有碰到他的头发;他却能感觉到她的一对手正顺着额角,慢慢地划过鬓边,就要碰到他的耳廓了;他突然有些紧张,几不可见地吞咽了一下,喉结一滚——贺美娜突然促狭地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