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美娜笑了起来,又道:“北宋的公务员是不是都不怎么开心?是政策的问题还是党派的斗争?”
“唔……这个问题恐怕要找研究宋史的专家来回答。而且不同的专家会有不同的答案。”
“那范仲淹和苏轼都是北宋人,他们认识吗?”
“他们不认识。不过……”
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冷场。危从安时不时地侧过脸来看着和他并肩而行的贺美娜。这些年他是赚了些钱,是个世俗意义上的有为青年;但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如此富有。
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便回以嫣然一笑;他愈发觉得自己所拥有的,已经富可敌国。
“对了。你还没有说清楚呢。做危从安的女朋友有些什么权利。”
“你想要什么?”
“我要好好想想——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到了车旁,危从安帮她开车门:“当然。想要什么都可以。”
她上车前,他俯身亲了她一下;她笑着伸出两只手臂:“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她两只手臂一来环他的脖子,他就只能乖乖听话了。两人自然而然地又接起吻来。这一次没有任何因素来干扰他的发挥,直吻得她双膝发软,几乎缺氧。而她温柔缠绵的回应,也令他血脉偾张,悸动不已。
这四片嘴唇,两副身躯,注定就是要缠在一起互补成一整个灵魂。吻到最后,他紧紧地搂着她,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去我家?”
当初在明珠广场地下停车场的邀约,他今天又提出来了。
她点了点他的胸口,俏皮地一笑:“这里?”
她已经在这里了;危从安一把抓住她的手指,贴在胸口,轻声道:“别闹。”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在纽约的那一个月,和她见不到面也就算了;回来后两人见面吃饭聊天,时而正经时而暧昧,有来有往的撩拨和挑逗,惹得他只要一空下来,满脑子都是她。明明和她只有那一晚上的欢愉,却上瘾了一样不可自拔。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欲望,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哈佛等她申请过来的那段时间,想和她做想得都快发疯了。还好,十九岁的危从安只能遐想十六岁的贺美娜,而三十岁的危从安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邀请二十六岁的女朋友贺美娜回家过夜了。
贺美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眼镜坏了。我来开车。”
他怎会反对:“好。你来开。”
上了车,她雀跃地调整好座椅,后视镜,系好安全带;危从安坐在副驾驶上,教她把导航设置为回家路线。贺美娜看到终点是roma·trevi,不禁道:“你住的小区名字好特别。”
危从安道:“小区正门有座一比一仿造的罗马特雷维喷泉。偶尔经过,会看到有人投币许愿。”
他想,这是她口中格陵人爱风水玄黄的又一佐证;贺美娜却想到了别的地方。
“你很喜欢喷泉吗。”
“从卧室的阳台望下去,挺有意境。”他笑着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待会你就能看到。”
贺美娜笑着说:“可惜我不喜欢,也不想看。”
说着,她便一踩油门,在一个该右转的路口直行而去。导航立刻提醒:“您已偏航。现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危从安道:“走错了。”
贺美娜道:“不去你家。”
“……因为喷泉?”
“对。”
危从安成年后一直在国外生活,每次回格陵都是一个人住在特雷维,已经习惯了。他从未想过女朋友会因为讨厌喷泉而拒绝踏进特雷维半步:“这么讨厌?怎么,小时候曾经掉进喷泉里?”
贺美娜没有搬弄口舌的习惯,便顺着他的话承认了:“是。所以有心理阴影。导航好吵。关掉它。”
看来这个心理阴影着实不小。女朋友既然不喜欢,那他自然是要迁就的。危从安名下还有好几处物业,有的在发租,有的长期空置,要搬家得先找人打扫出来。他正准备关掉导航,就听见贺美娜又改了主意:“别关。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