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号叫阿拉丁的学长。也是格陵人。哥叫我小心点,不要和这个人来往。”
夏珊冷笑:“我竟不知道你哥还管你交朋友。”
“妈,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刚走他就约我出去,说他有一家bar(酒吧)在downtown(市中心),很多女孩子,喝酒也不用查身份证。ky说什么bar(酒吧),snack bar(小吃店)他都没有,protein bar(蛋白棒,一种零食)说不定有一两根。是不是很好笑?刚才讲给哥听,他笑死了。”
夏珊没有听懂,呵了一声。
“妈妈给你介绍的朋友,不错吧。不管什么吧,不要出去玩,好好学习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危超凡以手支颌,又打了个哈欠。
“快睡吧。”
夏珊挂了电话,回到自己那桌。红酒已经醒好,倾入高脚杯中,就等她入席起筷,大家继续说些这个菜当时得令,那个菜回味无穷,忆忆往昔,想想未来之类的话题。酒酣耳热之际,危峨拿着酒杯过来了,先是感谢了妻子:“我说不要在家里弄,出去吃,小夏不同意。辛苦了。”
夏珊拍了拍丈夫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辛苦。应该的。”
然后他又谦逊地感谢亲友们赏脸,还在众人起哄声中,和妻子喝了个交杯。夏珊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害羞,两颊晕红。他们老夫老妻了感情还这么好,危峨走后,便有人道:“不是我说——这个身家的老总,谁不在外面乱搞?危总真是很难得。”
“就是就是。”
“珊儿,你命真好。”
在众人的吹捧声中,夏珊多喝了点红酒,那头晕的感觉又上来了,强撑着到了散席,将一众宾客送走,又吩咐工人好好打扫。
本该上楼去看看婆婆胃好一点没有,但她不想动弹。
等老东西叫她再说。
啊呀。真是罪过。仗着丈夫刚才给的那点柔情,喝多了居然这样不孝不敬。
好在这是心声,没人听见。
这一桌结束了,那一桌还在烟酒中聊得火热。
“……现在但凡有点流量的软件都有借钱的项目……”
“……没用……整张台子上的钱就那么多,变魔术也不能无中生有……”
“……雪球从山上滚下来,越滚越大……”
“听我说完。但凡有点体量的公司,都会设立战略投资部……世侄,你来兼个顾问。”
“我有竞业协议在身上,不能从事金融投资类的工作。顾问也不行。”
“那也算个问题?tnt的手能伸到格陵来?就算能,我一巴掌把它打回去。”
“tnt在格陵办事处有一名常驻律师。何必去惹麻烦。”
“简单。我们再去越南注册个公司就完了。”
“注册在火星都不行。”
“你不要和我兜圈子。竞业协议总有个期限——”
夏珊推门进来,轻轻地将手搭在丈夫肩上:“老危。”
危峨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怎么次次来得这么及时?你们那边散了?”
“散了。”有人给她让位置,她便在危峨身边坐下,“喝多了几杯,都上脸了。你们在聊什么。”
“还不就是生意上的那点事。”
“也讲我听听。让我长长见识。”
危峨只是吸烟。夏珊低头莞尔,将肩上披着的外套拢了拢,又问坐于危峨另一侧的继子:“从安。你说阿姨回公司怎么样。”
危峨抖抖烟灰:“你喝多了。”
“没问你,问从安呢。”
外套上绘着绿莹莹的孔雀羽毛。每一根羽毛的中心都有一块不规则的黑色斑点,仿佛无数只直勾勾的眼睛。
今天晚上危从安喝了些白酒,此时眼角有些泛红;他也不看继母,只是两只手指拈着空空的酒杯,眉毛一挑,嘴角一撇。
“这种事您和我爸商量。我没有什么意见。”
他有着和危峨相似的侧脸轮廓,只是线条更加利落紧绷。此刻那种不耐烦又倨傲的神态,更是与他父亲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
一个孩子的身上集合了父母的优点之余,还走得更高更远,怨不得危峨和丛静都爱他爱到骨子里去。
“你毕竟是股东。”
“您不也是吗。”
夏珊尖锐地笑:“我和小凡加一起15%,都是你爸代持着呢!”
危峨出声:“不用操心,年年有分红,我等于是替你打工,这还不好?”
夏珊道:“好什么?我在这个家不也是替你打工?”
危从安看了一眼手机,道:“我出去打个电话。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