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到。我的附加条款很简单。”鲁堃道,“我不与贺美娜博士共事。”
结束了与危从安的通话,鲁堃轻轻放下手机。
很难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遗憾?侥幸?如释重负?怅然若失?
无疑,这通电话对于前途正一片大好的鲁堃来说,有些冲动。但年近不惑的他除了打拳,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被肾上腺素和多巴胺控制的热烈与兴奋。
手机里有两条待回复的信息。
一条来自公务员,告诉他泡菜做好啦。一条来自律师,邀请他出来喝一杯。
周末晚上,这种示好短信的有效期最多两个小时,一场电影的时间。如果他没能及时回复,毫无疑问她们会把他从相亲对象名单中剔除掉。
那就剔除好了。
借着那股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带来的冲动,他拨通了贺美娜的电话。
“鲁主任?有事吗。”
“我刚和危从安通完电话。我告诉他,我愿意去维特鲁威。”
贺美娜淡淡地“哦”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你好像并不意外?”
“这种出人意料的决定,后面一定会跟着一个转折。”
“只有一项非常简单的附加条款。”鲁堃道,“危从安居然说他做不到。”
“很遗憾。但可能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不好奇附加条款是什么?”
“您说您愿意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她说,“您多半是觉得我在自找苦吃,所以替我做了决定,不让我去。”
贺美娜完全不是鲁堃的理想型。
她是本土派。她学缘结构单一。她太有个性。她对上司不尊敬。她说他manspreading。她将mansplaining翻译成“爹喋不休”。
她有男朋友。
而他有自尊。
这真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也找不到更好的时机。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贺美娜。”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真爱。对于婚姻我更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但如果对象是你,我会有勇气再试一次。”
“美娜。我非常喜欢你。我希望你能考虑和我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
静默了约两三秒,再开口时,贺美娜仍然是那种冷淡的,平静的口吻。
“鲁主任。我对您没有任何超出前同事关系的想法。对于您的建议,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感情上的,我感到的只有冒犯。”
她说:“如果我曾经有过什么举动让您误会我是可以这样被对待的,我向您道歉。”
鲁堃想过她会惊讶,会害羞,会尴尬,会冠冕堂皇地客套一番,就是没想到她会严词拒绝,用绝对没有歉意的口吻道歉。
他明明说过,明丰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机会。没有人或事,会一直无条件等着她回心转意。
但她还是不留一点余地。
他自嘲地一哂:“反应之快速,语气之流利,让我感觉到你应该拒绝过很多人。一个经常有机会拒绝求爱的女孩子,我的眼光还真不错。”
“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对你来说太老了?不够帅?还是——”
“年龄,相貌,金钱都不重要。”贺美娜道,“重要的是,您喜欢的我,必然不是我喜欢的自己。”
这话有点绕口。但鲁堃一听就明白了。
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
“好吧。我暗示了一次。明示了一次。我也有自尊,以后不会再打扰你。”鲁堃彬彬有礼道,“但是没办法,我们还是会见面。只不过下次见面,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
“好。”
“那——贺博士,再见。”
“鲁主任,再见。”
危从安和贺美娜的schat小剧场
贺美娜:鲁堃找你了?
危从安:嗯。
贺美娜:你拒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