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花田里还有很多无主名花开得正盛,任她采撷。
国庆假期就这样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汹涌地过去了。
节后的第一个上班日,袁成铨第一百零一次地问尚诗韵:“还没有消息?”
尚诗韵第一百零一次地回答:“没有。连维特鲁威那边都问过了。所有人口风都很紧。”
“其实袁博士您完全不用在意其他。”见袁成铨似乎不太满意她的回答,她安慰道,“明丰不可能爆冷出局。我们安心准备终辩就好。”
挂断电话的袁成铨想了想,索性打给了贺美娜,告诉她,她介绍来的病人通过了评估:“别急着感谢我。听我说完。考虑到他也算半个同行,我亲自给他讲解了整个疗程,潜在风险与预期获益都给他讲清楚了。”
“后来他去换病号服,我闻到他身上很大的中药味儿,他才坦白自己在用什么中药膏贴?八千八百八十八元一副,据说可以把脏腑毒素拔出来?你知道的,临床试验不可与其他抗肿瘤方案同时进行。”
“最后他决定放弃入组。”
贺美娜呆愣了数秒,道:“还是多谢你。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袁成铨直截了当道:“如果想要感谢我,你那边的消息分享一二。”
贺美娜坦白道:“我这边没有消息。但明丰肯定会入选,先把终辩准备起来总没有错。”
袁成铨笑了一下:“真是……毁了中秋又把国庆长假都毁掉了。”
贺美娜叹了口气:“一样一样。”
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结束了这场谈话。
很明显,因为求医问药这事儿短暂建立起来的友谊已然消失,两人又恢复到了以前敬而远之的状态。
其实贺美娜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对于一心想赢的袁成铨来说,总觉得她有所隐瞒。
但是他并没有猜疑太久;因为当天下午,复选结果出来了。
他的项目毫无疑问进入了终辩。
尚诗韵临时发起线上会议布置接下来的任务,远在瑞典的鲁堃也参加了。
袁成铨笑道:“鲁主任那边是上午吧?辛苦了。”
鲁堃知道袁成铨对自己有意见。明明是主要参与人却在申报的当口跑到瑞典去出差,难免看起来有打击报复消极怠工之嫌。
但是他出差期间一直在线上帮忙修改ppt和演讲稿,还参与了两次预答辩,自觉问心无愧:“都是为了项目。尚经理,帮我订机票。”
“好的。我马上叫人去订票。”
袁成铨看着终辩名单,突然道:“维特鲁威也上了啊。”
他笑着把名单往桌上一扔:“有岑院士保驾护航,看来是要一路畅通到底了。”
鲁堃道:“这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到了这一步,比的就是超然的心态与扎实的内容。”
袁成铨笑道:“我不觉得自己心态不好。也许是鲁主任陷入了两难境地?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明丰和格陵理工重点培养的青年人才在线上会议里,当着那么多参与人的面,说出这种不得体的话来,鲁堃着实有些失望,一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有再出声。
尚诗韵心里极度嫌弃这些无聊幼稚小心眼到了极点的男人,但散了会还得帮忙打圆场:“鲁主任的意思是,人家光脚不怕穿鞋,我们得战略上轻视,战术上重视。”
袁成铨冷笑一声:“那就走着瞧。”
科腾项目生物医药方向的答辩会于两日后在科创局三号会议室举行。
答辩前,汇报人及团队成员集中在会议室隔壁等候叫号。按照文件上的着装要求,所有人都穿得非常正式肃穆,除了黑与白,没有别的颜色。
刚从瑞典回来的鲁堃无疑成为了社交的中心,大家握手寒暄,问他诺奖得主中国行这个项目的进展。
他略微介绍了几句,又将话题不动声色地转到今天的答辩会上来。
“……主要看项目潜力……”
“当然,还有企业实力……”
“有明丰,我们都是陪跑。”
“哪里哪里。”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嘛。”
“啊。维特鲁威的代表来了。”
和其他大公司整个申报团队都来了不同,小小的维特鲁威只来了危从安和贺美娜两位代表。
同样也是黑白两色,低调又安静的装束,但是因为男帅女靓,看上去和其他人好像不是一个图层。引领着他们进来的企业联系人小余嘟哝了一句“我靠好像集体上坟啊”,就赶紧闭上了这张一天到晚给他惹祸的嘴。
这种场合,衣服可以穿得简单肃穆,话可要说得华丽漂亮。
“贺博士是今年申请人当中年纪最小的吧?第一次申请就一路杀进了终辩,真是后生可畏。”
“要我说危总真是全能型人才。无论金融还是医药,什么赛道都能一骑绝尘,高歌猛进。”
“今届的黑马是维特鲁威无疑了,哈哈哈哈!”
大家热络地握了手,问了好,又互相吹嘘了一番。
以往科腾终辩都是现场抽签决定演讲顺序,但这次的十个项目已经事先排定。明丰是第一组。维特鲁威是最后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