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对烟花许愿吗?”
“当然可以。”
“为什么要回到过去?为什么要让别人的人生走向干预你的人生走向?”钱力达严肃的声音再度响起,“贺美娜。你听我说。不要让任何人的人生走向影响你的人生走向。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不用回到过去。着眼于现在。”钱力达道,“为祖国工作五十年也要偶尔歇口气。你的未来会有很多个愉快的周末。不如就从这个周末开始。”
“去见想见的人,去做想做的事情,完全是你个人选择。”她坚定地说,“主动权一直在你手里。”
“知道了。”
“挂了,我去看会烟花。不看白不看。”钱力达又重复了一遍,“不要让任何人的人生走向影响你的人生走向。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钱力达利落地挂断电话。
贺美娜转身上车,发动引擎,重新出发。
夜晚的村庄静谧而幽远;一条仅能通过一台车的水泥路蜿蜒向前,一栋漂亮的三层别墅矗立在夜的尽头。
鹅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将浓重的夜色晕染开来。自上而下,第三层的灯陆续地熄了,然后是第二层,第一层……
全屋灯光熄灭的同时,漂亮的别墅变作冰冷的建筑。
危从安与一名拎着公文包的年青人一齐走出大门;廊下一盏夜灯感应亮起。
“……比我预计顺利很多。房子维护得也不错。”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唐氏夫妇还是能拎得清的。”
“你说得对。”
“就这样走了?这里风景不错,不如留下来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
“你想住两天?没问题。钥匙给你。除了三楼,随便使用。”
“我看你也并没有在三楼藏现金或者尸体,怎么就成了禁地?恨不得要我沐浴更衣焚香斋戒才能上去。”
“你当我有洁癖好了。”
“这么着急回去,家里有人等你?”
危从安已经接到丁翘电话,说贺美娜独自离开了,不要任何人跟着:“要跟吗。”
他深知贺美娜性格,表示不用了。他其实也不能确定她去了哪里,是否在等他,毕竟她有等或不等的自由:“你不是说要我主动一点?回去才知道有没有人等。”
“唉,我不回去也知道家里没人等我。人生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危从安低头锁门,“你还要帮我拟合同。”
“你这样冷漠无情,我心痛到没有办法加班。”
“不行。周一前必须给我。”
岑律师突然“咦”了一声:“有客到。”
危从安转身望去,见一台熟悉的白色小车,晃着两支微弱的光柱,自夜色中驶来,慢悠悠穿过水泥小路,在院前空地停下。
驾驶室那侧下来一人;夜色中,她抬起一张晶莹白皙的小脸,朝他们望来。
危从安整个人早已呆立当场。岑律师看了他一眼,心中暗笑,大步走上前去,友好地握住来人的手:“你好你好,是贺博士吧……哎呀,久仰大名久仰大名……鄙姓岑……没事没事,不打扰不打扰……原以为棘手,危总一来,迎刃而解……我正要走,危总太客气,非要送我。留步留步,不用送了,我走了,再见。”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跳上车,自车窗伸出一只手来,晃一晃,发动引擎去也。
开出去十来米,他自后视镜中看见那有异性没人性的老友已经将来人紧紧拥入怀中。
单身汉嫉妒地叹息一声,加了一脚油,扬长而去。
很难说是贺美娜主动扑了上去,还是危从安一把将她抓了过来,总之回过神时,两人已经抱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因为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过一个愉快的周末——这种话在schat里,在电话里可以随便说,但是当面说出来贺美娜还是觉得有些肉麻,故而不语,只是贴紧他结实的胸口。抱着她温软纤薄的身体,危从安实在不舍得说得太凶,但又着实后怕:“你的车很适合短途通勤,长途有些勉强,更何况是晚上?下次千万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现在有开长途夜车的经验了啊。”他……不希望她来么?
危从安深知她会这么回答,拿她毫无办法;其实他说得一点没错,因为贺美娜马上就很不好意思地表示车快没电了:“……路上错过了一个充电站。”
他重新打开门:“没事。我来处理。先进去。”
“有拖鞋吗。”
“不用换鞋。”
自下而上,第一层的灯亮了,然后是第二层,第三层……全屋灯光都亮起的同时,冰冷的建筑变成了温馨的家。他领她直接上了三楼;大概是一路上踩油门踩得脚酸了,脚步虚浮的贺美娜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绊了一下,还不及惊呼,危从安已经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拦腰捞起。
“没事吧。”
“没事。”
很难说是贺美娜故意摔倒外加故意抱住他的脖子不放,还是危从安有心在老家也完成一次脚不沾地的习俗,总之他把她一直抱到三楼起居室的沙发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