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尽管李乐诗非常不想去回忆,但视线还是控制不住落在不远处的那片小树林——她和温亭深第一次接吻就在那里。
一场夏雨过后,那棵树绿得更生机盎然,
万物不变,变得只有人。
原本旁边只有叶曼一个人,等她伤春悲秋完,一回头,多了个年轻活力的瘦高身影。
许殷节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领口宽松,露出玉白棱致的锁骨,朝她莞尔一笑。
进门,李乐诗悄声问叶曼:“这算哪门子治愈之旅啊?”
“这里有年轻的少年,里面还有个可爱的小女孩,还不算治愈之旅吗?”叶曼弯腰脱下高跟鞋。
她不太好意思:“可我连妆都没画。”
可能连脸都没洗。
“没事啦,你这素颜就很美啊。”叶曼先换好拖鞋进去,向廖青打了个招呼。
李乐诗犹记得上一次来廖青和贝蒂的那场分贝对抗,现在两人同时在场,她忍不住为自己的耳朵和心脏揪一把汗。
廖青正在喂贝蒂吃粥,她吹凉了喂一勺,贝蒂就张着小嘴巴吃一勺,看见她来,廖青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
“打扰了。”李乐诗稍稍颔首,注意到贝蒂的小眼睛盯了过来,迅速挥手对这个小家伙打了个招呼,“贝蒂,上次我们一起拍照呢,还记得我吗?”
贝蒂没说话,但是眨巴的眼睛在告诉她,记得。
廖青粥喂到一般就难受得起身,即将临盆,肚子大得累赘,坐一会儿就不得不上楼去躺着。她把剩下的一半粥交给保姆,手扶着后腰慢慢往楼上走,许殷节很快过来扶她,让李乐诗和叶曼先坐一下,他马上下来。
乖乖吃粥的贝蒂太可爱了,李乐诗忍不住敛好裙摆,蹲下身两手托腮看着她。
贝蒂也在看她,两个人就这么可爱的对视着。
突然来了个电话,保姆阿姨去接,粥碗就塞到了李乐诗的手里,怕贝蒂不吃陌生人喂的粥,她就这么愣愣地拿着,面对贝蒂的目光有点无措。
这时许殷节下来,自然接过她手里的碗,解救了她。
他的脸突然变得红红的,耳根也红,或许是因为刚才拿碗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看上去是个害羞懵懂的少年,照顾小孩子时却耐心温柔,举手投足间似乎都更接近于一名成熟的男性。
叶曼不知道去了哪里,饭厅里此刻只有他们。
李乐诗觉得氛围越来越奇怪了,装作和贝蒂说话,回避掉少年直白的视线。
许殷节察觉到她不自然,收回目光,问接电话回来的保姆阿姨:“谁来的电话?”
“国外的杰尼福教授助理,说是愿意接受治疗贝蒂,我得赶紧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太。”
心脏突然颤动了几下,李乐诗忍了又忍,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声音干涩地问:“贝蒂……不是一直在由温医生治疗的吗?”
保姆阿姨回过头,叹气:“温医生出事了,离开海樱机构了。”
李乐诗一怔,垂下睫毛,轻轻哦了一声。
看保姆阿姨严肃的神情,这出的事应该还挺严重的。
她控制自己不去细想温亭深出了什么事,说不定这也是他设计的苦肉计。
他不是最擅长这个了嘛,说自己的亲生爷爷活不过这个冬天,还找了个假爷爷来蒙骗她……万一这个保姆阿姨也是他喊来帮忙的呢。
李乐诗不喜欢先用最坏的一面来揣测别人,但是对于温亭深,她需要将他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行为掰开揉碎,分辨哪里掺了谎言,真的很累。
保姆阿姨没有注意到她脸色不好,接着说完:“不过温医生帮我们联系了国外权威的教授继续治疗贝蒂,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杰尼福教授恐怕还不会同意呢,哦,对了,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太去。”
李乐诗又哦了一声,除此之外,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掌心渗出好多汗,她起身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就去客厅找叶曼,生怕保姆阿姨再蹦出来几条有关温亭深的消息。
——她家门口每天都会放很多水果点心,至少说明他还活着,没什么可担心的。
叶曼刷着手机,时不时看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乐诗疲倦地靠在她身上:“有话直说。”
“就是之前吧……你们还没分手之前。”叶曼清了清嗓,犹豫着说,“你不是让我帮你打听一下许安法和温亭深的关系嘛。”
李乐诗心累地阖了一下眼,突然发现分不分手的界线真不是一般的大,此刻真是一点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但她还是下意识问了:“有消息了?”
叶曼抿了下唇,看向走过来的许殷节,两人用眼神和口型交流了一下,换他来说:“这件事说起来和温亭深没有关系……”
李乐诗愣了一下,睁开眼,看见少年坐在她的对面,推过来准备好的下午茶点心:“大哥研究生时期喜欢过一个女孩,但是那个女孩一直暗恋温俊山教授,后来她表白被拒一时冲动就跳楼了,大哥说她放下了,现在看来应该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