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急声拒绝,“现在是白天,我认识路,很安全。”
一说完,江望榆压根不敢看他,闷头往前冲,跑到巷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回头看。
他还站在原地,周围没有人靠近,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身影,轻轻一笑。
脸上更热,她捂住脸,不敢再看他,扭头就跑。
*
“阿榆?阿榆?在想什么呢?怎么愁眉苦脸的?”
江望榆回神,对上兄长担心的目光,努力笑了笑:“哥哥,我在想后年的历书,应该要置闰月了。”
“十九年七闰,按推算确实要有闰月了。”江朔华打量她的神情,没有被她带偏话题,“阿榆,你这几天好像老是走神?是不是衙门里有人为难你了?”
“没有。”她揪住袖口,“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江朔没有追问,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想说的话,可以告诉哥哥。”
“嗯。”
江望榆自觉不去打扰江朔华和孟含月,离开官署后,与兄长在路口分开,不想回家被母亲看出异样,在街上乱逛。
两边行人来来往往,她漫无目的地乱走,耳边传来行人热闹的谈笑声,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放在心上。
“……令白!
手腕一重,被人拉住,往后转身,看清对面的人,她疑惑地眨眨眼睛:“元极?你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找你。”贺枢无奈道,“这里不是去钦天监的路吗?我正好看到你了,叫了你几声,都没有应。”
“我在想事情。”
江望榆给出万能的理由,微张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闭上,低头,视线落在右手。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肉匀停,贴在手背,久了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暖意。
她一慌,第一反应是甩开他的手,用的力气太大,险些甩到旁边的行人。
“我……”
她握紧右手,拇指指甲掐住食指指腹,明明之前被瓷片割破的伤口已经全好了,现在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发痒。
他站在对面,被甩开左手僵在半空,微微低头,今日天阴,越发显得他神色晦暗不明。
江望榆心尖一颤,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确实有些伤人,手指蜷缩成一团,松开又握紧,犹豫一会儿,悄悄勾住他的手。
“我刚刚……”
她顿住,不知道为什么要甩开他的手,现在为什么又主动牵住,憋了半晌,憋出一句“对不起。”
“我说了不要在我的面前道歉。”
她的指尖不慎挠过手背,先前缠在心口的浊气散去些许,贺枢下意识反握,没有松开。
“
你最近不开心吗?”
周围人来人往,一直傻傻站在这里格外奇怪,江望榆看见不少行人投来看怪人的目光,连忙拉着他拐进巷口。
巷子里人少安静,她低头看着地面,实在不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含糊其辞:“没有不开心,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贺枢看了她一眼,从善如流:“好,我不问。”
两只手交握久了,彼此掌心的暖意互相传递,贺枢想了想,试着问:“你跟别的男子这样牵过手吗?”
“有。”
贺枢眼神一凛:“谁?”
“我爹。”
“……除了令尊以外的年轻男子呢?”他特意在年轻二字加重音,“有吗?”
“有,我哥。”
行吧。
贺枢不想再问了,却听见她说:“然后就是你了。”
他微微一怔。
回去的路上,江望榆一直没说话,贺枢也不打扰她的思考,无声牵住她的手。
一路走回江家所在的路口,贺枢看看天色,不得不先松开手。
同他在巷口分开后,江望榆注视他离开的身影,看看右手,抬起按住脸颊。
冬日天冷,掌心却与脸颊一样散发异常的热意。
她不对劲。
尤其是在和他一起的时候,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只在他的面前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