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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2)

顺着他眼神的方向,沈棣棠看到角落里正在风干的餐垫。

他这是......想跟她聊家里的事吗?

当了这么久“餐垫粉刷匠”,她怎么可能不好奇呢?

餐垫本身就是消耗品,弄脏后不丢掉,反而大费周章地修补,到底图什么呢?

沈棣棠放下书包,在落地玻璃前席地而坐,微微仰头拿出认真倾听的态度。

愉琛也在她身边坐下,望着远处的星空,轻声说:“餐垫和烟一样,都是我妈妈留下来的。”

明明是从未对人说过的一团乱麻,他却说得流畅自然,仿佛在潜意识里倾诉过成千上万次。他说起那个餐垫,说起安玉兰,说起所有秘密。

说着说着,愉琛忽然有一瞬间恍惚。

他一开始,只是想让她不要回去。

他见过她脖颈处的伤口,也见过那个暴躁地踹翻课桌的中年男人。沈棣棠坚韧、顽强,甚至会飞,但是她不能回去。

他起初只是为了拖住她。

那么......现在呢?

在他回过神来以前,压在他胸口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与杂念,仿佛骤然失去桎梏,顺着窗外静谧的银河流淌出来。

也许从共享雪夜开始,他们早就混入彼此的秘密里,丧失守口如瓶的能力。

沈棣棠就这么安静地听着,他低低的声音融进静谧的夜晚。

“我请你帮忙修复沾上油污的餐垫,不是给你找事情做。”愉琛望着远处高悬的圆月,余光暗自瞄向身边一言不发的她,“我只是不敢破坏这种微妙的平衡,又希望留下我妈妈心爱的东西。”

听完,她沉默许久,像在冥思苦想,努力帮他找个解法。

愉琛看看她紧锁的眉头,轻笑道:“你不用做什么。”

因为——哪怕你只是听我说完,我已经感到如释重负。

“!我有办法!”

沈棣棠猛地一拍腿,“我明天给你解决。”

沈棣棠没把她的计划告诉愉琛,因为她这办法十拿九稳,可以直接拿结果说话。

愉琛:“?”

不知过了多久,沈棣棠才犹豫着问:“你真的......很讨厌你继母吗?”

她最终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愉琛会把安玉兰视为入侵者吗?安玉兰和他们之间没有相连的血脉......那入侵者她,会觉得孤单吗?

问题不能类比,家家都是不一样的。

可是仿佛只要愉琛说他不讨厌安玉兰,她就多少能安心一些。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季灵芝再婚后,不是被讨厌的继母。

她痛快地想要帮他解决“餐垫事件”,也不过是希望另一个季灵芝不要被讨厌。

希望季灵芝们的家——幸福和睦。

愉琛侧头看向她,她却反常地回避视线,睫毛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他有那么一刻以为,他即将说出的不是闲聊的回答,而是判词。

她有明确的、想听到的答案。

他知道这个答案。

不论是真心话,还是违心话,他都是第一次说出口:“不讨厌。”

沈棣棠一愣,接着慢慢抬眼。

至少此刻,她可以相信季灵芝的离开换来了更好的生活,她那些不为人知的“牺牲”不算白费。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低声重复:“真的,不讨厌。”

愉琛看看时间,轻声说:“再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

一个小时,刚好够她跟“共犯”讲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

只是礼尚往来。

仅此而已。

沈棣棠没办法像愉琛那样平铺直叙,说到沈勇她气得恨不得蹬腿踹翻桌子,说到季灵芝,她只能故作轻松,暗自用力忍住眼泪,好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悲惨。

在这个隐秘的夜晚,他们就这么彼此交换独属于少年人的愤懑和哀愁。也许年岁增长,他们再不会记得此刻的困顿,但大约很难忘记此刻的对视。

暖黄台灯下,两张脸庞轮廓柔和、眼神脆弱,连动作与呼吸都像慢动作,无声又绵长。他们就这样,将彼此的样子同星河一道揽入眼眸,深深镌刻。

沈棣棠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有哪里变得很不同。

她想,就因为见过这样的你,从此以后,我们的所有对视都会生出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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