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小院里,叶阿爹、刘饴两人坐在灶房门口做针线活。
叶大吉、叶文下地干活还未回来。
叶阿爹见大儿子推开院门进了院子,忙放下针线迎了过去:“见着厘哥儿了?他还在生气吗?”
刘饴也起身。
但他的注意力却是放在自己男人怀里的陶罐上。
他心中有些纳闷,去时只拎着一个小布袋,这会儿怎抱着一个小罐子?
“见着了,厘哥儿不生气了,他还会做豆腐了。”
叶两笑着开口。
叶阿爹吃了一惊:“啊?!”
“啥?!”
刘饴呆住,草包会做豆腐?
叶两举了举手中的小罐子:“阿爹,饴哥儿,你们都尝尝这个红油麻酱豆腐泡。”
他说着转过身,叫两人看他的背篓。
等叶阿爹、刘饴平静下来,天彻底黑了。
叶大吉、叶文也回来了。
叶文还未娶亲,昏黄低矮的灶房内,一家五口在老旧的饭桌旁坐下。
饭桌上原本只有玉米糁糊糊和咸菜。
晚饭时,叶家人连玉米饼都舍不得吃的。
但今日有了叶厘的加餐,晚饭丰盛了起来。
叶阿爹将红油麻酱豆腐泡倒入陶盆里,又往里切了块老豆腐,红油被老豆腐稀释,色相差了点,味道也淡了点,但叶家人很满足。
吃完这美味的一餐,连一向看不上原身的刘饴,都对明日的饼夹串充满信心。
次日,天色微亮,刘饴就背着已经煮好的豆腐泡、兰花大串串去了八仙镇。
第8章
八仙镇作为南通渠的起点,虽为镇,但颇为繁华。
从码头到镇口,不足两里地的路程,道路两边全是各式各样的摊子。
刘家的饼摊靠近镇口。
生意不好不坏。
因为周遭摆摊卖吃食的人太多了。
有卖包子油条肉饼的,还有卖饺子、面条的——上车饺子下车面,这两样吃食颇受欢迎。
但靠着这个饼摊,多少还是比种地强。
北阳县山多,耕地少,每个人分得的田地有限。
要不是二十年前那股流寇将周遭的地主杀了个干净,不然的话,附近村民手中的田地会更少。
刘饴来到摊子前,正是饭点,但摊前的食客只有两个。
刘饴对此早已习惯。
此刻没有船只靠岸,无外地食客,附近吃食摊子又多,他爹娘一日下来,大约能卖出去一百来个饼,挣上三四十文。
发不了财,但还算稳定。
刘母送走两位食客,问刘饴道:“吃早饭没?”
刘饴道:“吃过了。”
“干的稀的?”虽嘴上这样问,但不等刘饴回答,刘母就掀开簸箩上的棉褥子,从簸箩里拿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饼子。
刘饴笑着接过饼子:“早上肯定吃干的,家里男人得下地干活,不吃饱怎么行?阿爹他蒸了一些菠菜窝头。”
刘母闻言翻了个白眼:“窝头哪有咱家的饼子好吃?快吃吧。”
“你个不省心的,我当初给你取名饴,是盼着你以后日日都吃得起饴糖。你倒好,混得只能吃稀饭。”
“娘,只有晚饭是稀的。”
刘饴笑着纠正。
不过,不等刘母瞪他,他转过身去,叫刘母将背篓里的陶罐取出来。
“娘,靠着这个陶罐,叶家不仅很快就能顿顿吃干饭,还能时不时的吃肉。”
“这里边装的是金子啊?”刘母捧着沉甸甸的陶罐,一脸怀疑的问。
刘父听了这话,不由乐。
刘饴也乐:“你打开就知道了。”
刘母好奇心被勾起,她将陶罐放到簸箩旁,把陶罐盖子取下,一股麻麻辣辣的浓香立马包围了她。
她咦了一声,往陶罐里瞧去。
入目的是鲜艳的红油,红油表层漂浮着白芝麻,红油下边则是煮得软烂的菠菜以及她看不出是何物的吃食。
“这是?”她惊讶的看向刘饴。
刘饴一脸神秘的将手中的饼子掰开,又从背篓里取出今早特意赶制出来的长筷子。
他往饼子里夹了一筷子菠菜、一个兰花大串串,然后他将饼子一分为二,递给了刘父、刘母。
“爹、娘,你们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红油已经浸透饼子,红通通的颜色陪着扑鼻的浓香,分外诱人。
刘母咽了下口水,将饼子举到嘴旁。
饼子在簸箩里被捂得有些久,表层已经不焦了,只剩下微微的软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