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奴?被抓起来下场很惨的,而且……” “而且?” “而且萧公子说,我这辈子是生是死,都是他的人,便是他厌弃了烦闷了,我也不能得了自由身,更不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很可怕,我会死的很惨的。” “别怕。” 崔湄的肩膀被扶住了,陆子期望着她,一贯温柔如同春水般的双眸,满是坚定:“只要你说想走,我就带你走。” “带我走,去哪呢,萧昶不是定王殿下,还是未来的储君,甚至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带我走,能去哪呢?” “就算要走,也要找个好理由,绝不会让他生气,到时候我带去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从新开始,此事要从长计议,湄儿,你相信我吗,愿意等我吗?” 崔湄怎么可能愿意,留在萧昶身边,已经够提心吊胆了,他又不会给她名分,摆明了隐藏身份让她做外室,也许等他真的登基了,还会觉得她是他人生的污点,让她出家常伴青灯古佛,下场都是好的。 她被自己的想像吓坏了,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陆子期。 陆子期笑了:“等我一些时间,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把你接出来。” 崔湄想了想:“我想,还是等萧公子把卖身契给我,这样我算是自由身,行动也方便许多。” “好,都听你的。” 陆子期从袖口掏出一只镯子,套在她的手腕,镯子是玉的,玉质莹润透亮,腕间还有一抹翠色,崔湄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在陆家这几年,眼光早就被养的毒了,这镯子价格应该不低。 “我不要,陆哥哥自己留着,你都没什么银子花,上回来信不是说还要靠给同窗抄书挣束脩,还给我打了银簪子,已经足够了。” 陆子期摇头,攥住她想要脱下镯子的手:“我现在,有钱,不必为我担心。” 有钱?他哪里能有钱,他素日还穿着麻布的衣裳。 崔湄一顿,此时才注意到,陆子期身上的衣裳已经变成了云锦绸缎,虽然是素色的,却绣着暗纹,他怎么忽然这么有钱了? “别担心,我有法子赚钱,能养活的了你,只是要辛苦你,跟他虚与委蛇一番。” 崔湄回了冯太守家,忧心忡忡的,心中忐忑,怕被萧昶看出来,晚上萧昶没回来,她很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晚,她完全没睡好,仿佛陷入恐怖梦魇之中,早上是被萧昶叫醒的。 他的脸色很可怕,甚至有些阴沉。 第27章 道长可信人有前世若是平常萧昶…… 若是平常萧昶如此神情,阴沉中透着狠厉,崔湄早就吓得腿软,娇声娇气,软软的撒娇道歉,以求他能放她一码了。 可现在,她只是默默流泪,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已经完全没了回应萧昶的能力。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萧昶抱住了她,大手不断拍着她的后背,顺着她散乱的头发,温热的掌心,透过衣裳热力传递到她的身上,崔湄的确平静下来,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等理智回到身体里,崔湄才发现,此时自己正被抱着萧昶怀里,他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不曾嘲笑她,戏弄她,只是这么温柔的抱着她,甚至亲吻着她的额头和脸颊,让她不要怕。 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萧昶。 “好些了吗?”大手抚过她的侧脸,给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虽然他动作很温柔,可神色却阴郁的很,崔湄仍旧是怕的,惴惴不安,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拽住了萧昶的衣袖,声音软软:“郎君,奴家没事了,只是做了个噩梦,奴家已经没事了,您别生气。” 萧昶嘴唇翕动,几乎是强笑了出来,阴郁狠厉的脸露出这种笑容,可怕的很,非常不协 调,崔湄甚至下意识缩了缩。 “我没生气,你哪里看出我生你的气,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梦里都哭成这样?”萧昶的语气很温柔,他脸上的肌肉动了动,似乎很不适应,却变成更为柔和的神情,那些阴郁,仿佛不曾出现在这张脸上似的。 崔湄歪着头,想了想:“有些不太能想得起来了。” 萧昶好似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却又紧绷着。 “好像十分冷,有个人一直在哭喊,说救救她什么的,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东西,看不清是什么,也看不清她的脸,实在记不太清,一去想就头好疼。” 崔湄的眼泪,几乎是生理性流下,完全无法自控,她爱哭,遇见什么吓人的事害怕的事,别的什么都没做,眼泪就先流了下来,可这一次,是完全没法控制的。 头两侧一阵温热,崔湄茫然抬头,萧昶的手在她的太阳穴处,给她按摩着,力道有些重,一看就是没伺候过人的。 “现在好些了吗?” 他居然在服侍她?崔湄更加疑惑不解:“怎么也想不起来,感觉就是很可怕,她好像……” “别去想了!”萧昶打断了她的话,猛的将她按到怀里,崔湄的额头都磕到他的胸口:“别去想了,既然是可怕的事,为什么还要想起来,任由它散去不是很好吗?” 崔湄应了一声,没有再继续回想那个可怕的噩梦,萧昶说的对,那一定是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毕竟她现在只是想一想梦的内容,就吓得浑身发抖。 她乖巧的贴在萧昶怀里,他的的确确松了一口气:“饿了没,早膳准备好了,吃一点,好不好?有你最喜欢吃的燕窝粥。” 她是挺爱吃燕窝的,这玩意儿毕竟她之前在陆家,也轮不到她:“还要吃燕窝吗?这些天每天都在吃。” 再好吃的东西,每天都吃,也觉得厌倦了。 “你要坚持吃,燕窝性平,很温补,比人参等大补之物,更好些,你不能因为吃的厌了,就不想吃,要为身子考虑。” 若要为身子考虑,那些避子汤别喝了得了,崔湄不敢说,但不喝那些避子汤,万一有身孕了怎么办,她要怎么跟陆哥哥离开,但那些避子汤,那么寒凉,若是一直吃着,她这辈子怕是都无法有孕了,她还想跟陆哥哥有子嗣呢,真是进退两难的境地。 崔湄什么都没说,只是乖巧的应了一声。 “今日想去哪里玩,想吃什么,吩咐下去便是。”萧昶叹气,摇摇头:“罢了,你做了噩梦,怕成这样,今日就好好歇着,禹城有个灵云山,上头的道士很灵,等我带你去住几日,让大师给你解解梦,叫叫魂,就不会再受梦魇折磨。” 崔湄笑了:“郎君,还信这种鬼神之说。” 她总觉得,萧昶生气的时候,自己就够可怕的了,肯定能吓退很多恶鬼,他这样的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怎么也会信这个。 萧昶神色意味深长:“我为什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