贲营。 萧昶担心的是一道遗诏,他的皇祖留下来的,萧昶的亲祖父昭宗的皇位,得的其实有些不正,当时辅佐的老臣并未得到皇祖的亲口承认,只有他身边太监拿出来的圣旨,让昭宗继位,但当时,也有另一种说法,皇祖弥留之际,满心后悔,指定废太子之子,也就是成王继位,据说还留了一道遗诏。 虽然事情过去三代,皇位到了萧昶手上,但成王身为废太子之子,引起的风波不小,身份上就能得到一些顽固老臣的簇拥,倘若当真有皇祖遗诏,是个大麻烦。 他绝不能把后患留给他的泣奴。 外殿传来啊啊的叫声,泣奴完全是个小男孩的性格,爱玩爱闹,走到哪里哪里的动静都很大,十分闹腾,没有一时,能闲下来。 时下小孩易夭折,五岁前都是槛,一场高热就能轻易夺去小孩子的性命,即便王室,存活下来的孩子跟夭折的,也要对半开。 他养泣奴,便十分上心,也十分精细。 但泣奴到现在一直都很康健,像个小炮仗。 曾经萧昶恨极了崔湄弃他们父子而去,而现在,他只剩下庆幸,至少,他还有孩子,不然人生漫长,真不知要怎么熬下去。 大约是上辈子他们的囡囡死的早,这辈子的泣奴才如此活力十足,都是得了他姐姐和母亲护佑,苍天待他不怎么好,却到底给他留了一点希望。 “父皇父皇。” 泣奴活泼,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根本不爱哭,到哪里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冲了进来,直接撞到萧昶腿上,虽然只有不到四岁,但泣奴的身体很壮实,小拳头捶一下小脚踢一把,饶是萧昶,有时也受不住。 泣奴的个头,已经到了他肚子处,这么一撞,老父亲的肠胃被撞得都要受不住了。 萧昶苦笑,却未责备泣奴:“莫要跑得如此莽撞,撞到桌角凳角,摔倒怎么是好。” “父皇快瞧,我的螃蟹灯,嗷呜嗷呜,横行霸道!”他手里的螃蟹灯还会动,被他像矛一样挥舞着。 萧昶虽然平白挨了一撞,却很是高兴:“宫里有会做花灯的奴才,让朕的泣奴这般开心,朕得好好赏他。” “是小姨母给我做的,小姨母手比奴才们巧,用的好用,父皇父皇,把小姨母留在宫里吧,一直能陪我玩。” 太子冲了进来,那些乳母嬷嬷,宫女太监自然也跟着进来,好服侍小主子,而这些宫女前头,有个粉衣俏丽少女,格外显眼。 “太子殿下,您跑得太快了,臣女都追不上您,可不能这么跑,瞧您都出汗了。”少女拿出帕子,蹲下给泣奴擦汗,好一副慈母模样。 她松了口气,还给泣奴整了整衣裳,抬头便跟萧昶对视,脸顿时一红,福身行礼:“姐夫万福,臣女方才一心照顾太子殿下,竟忘了您在此处,请姐夫恕罪。” 萧昶颔首,谢过她照顾泣奴,客套了两句,温言问泣奴:“你跟薛姑娘玩的好,想留薛姑娘在宫里陪你?” 泣奴点点头,一人高的螃蟹灯挥舞着,打到薛氏女的身上,小拳头兴奋挥动,薛氏女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却依旧维持笑脸:“臣女愿意在宫中陪伴太子殿下,殿下毕竟是姐姐留下的孩子,有娘家亲人照看 着,也更贴心。” “是啊是啊,父皇,小姨母说想留在宫里,给父皇做皇后呢,还问我,愿不愿意让她做我娘,可是她当皇后,我阿娘做什么呢?小姨母说,我阿娘已经死啦,再也回不来了,父皇是这样吗,您不是说,阿娘只是出去游玩,等玩够了,就会回来。” 泣奴满脸纯真,完全像是无意中说出口。 薛氏女的脸色,顿时白了。 第118章 我心中只有你母后崔皇后虽然明面…… 崔皇后虽然明面上的身世,是薛家丢失的孩子,薛老将军嫡女,但至今也曾真正认祖归宗,连姓都没改。 薛氏女叫萧昶姐夫,自称是太子殿下的小姨母,已是十分僭越,但看在小殿下的份上,陛下并未异议,还很温和,薛氏女以为,凭着这个身份,陛下能高看自己一眼,至少待自己比待别的女子不同。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页?不?是???f?????e?n??????????????????M?则?为?山?寨?站?点 可说皇后已经死了,在陛下这里,是禁忌词,但凡说了的,没好下场。 她吓坏了:“太,太子殿下,您怎能这么说呢,臣女从未说过这种话,只是怜惜殿下,想要在宫里多住几日,照顾殿下罢了,太子殿下,小孩子也不能胡乱说话的哦。” 她竭力想要摆出长辈的模样,泣奴满脸疑惑:“小姨母,泣奴没有说谎啊,你不是跟你那个丫鬟说的,说泣奴的娘亲早就没了,何必还要占着位置,你还问,愿不愿意你给我当阿娘,泣奴是很喜欢跟你玩,可泣奴有阿娘,你不是还说,要是你嫁给我父皇,将来给我生个小弟弟,问我喜不喜欢小弟弟。” 泣奴皱着脸:“小姨母,你不能这么说泣奴,泣奴可没说过谎,不信,你问泣奴的嬷嬷们,泣奴是好孩子。” 冯明月无声嗤笑:“薛姑娘,你自己说的话,可不能不承认,推到我们太子殿下身上?我们太子殿下才三岁,难道还会说谎不成?” 这个帽子扣的,就更大了,薛氏女急忙否认:“臣女,臣女不是那个意思,姐夫,臣女只是心疼怜爱小殿下,小殿下没亲娘照顾,难免言行上有些不足,臣女……” “你想说,朕教养出来的太子,言行有瑕?” “臣女没有此意,臣女……” “你居然还诅咒皇后,皇后并未在薛家长大,从来都不认识你这个妹妹,你一口一个姐夫,倒是很会套近乎,诅咒皇后,对太子不敬,薛家的家教,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薛氏女跪了下来,也不敢叫姐夫了,只求饶命。 萧昶冷着脸:“将薛氏女带出去,问问薛丙权,怎么教的女儿,薛氏教女无方,叫薛氏全族,抄经百遍,日夜为皇后祈福!此女其心可诛,永不入皇宫,不可嫁宗室子。” 三两句话,就定了这个薛氏女的生死。 薛家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触皇帝的霉头,原本薛家的家世,薛氏女即便不进宫,也能嫁的不错,可陛下都说了她其心可诛,连累家族丢脸,后续结果,也只能送她出家了,青灯古佛,过完后半辈子。 薛氏女被拉下去。 萧昶捏捏儿子胖乎乎的脸颊:“现在满意了?” 泣奴撇撇嘴:“才不满意呢,就只是这样?” “薛氏毕竟名义上是你外祖家,虽然父皇多有打压,但你将来承了皇位,难免要施些恩德,薛家有些人,是留给你用的,处置薛家女不能像处置那些宫女一样处死。” 泣奴撅着嘴,老大不满。 冯明月看的分明,自家这太子殿下,分明是芝麻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