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给宋氏喝下打胎药,不可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因为崔湄这个娘娘的身份,保安堂的大夫也再不敢拿乔,更不敢嫌弃宋清颜的身份,流着冷汗把了脉,前来回话:“这位夫人是食用了过量的红花汤,这腹内胎儿未完全流下,还下血不止,活血的汤剂是不能再用了,万一用的太多,可能会血崩,草,草民开了个方剂,您,要不看看。” 大夫根本就不敢跟崔湄对视。 即便她现在依旧那身洗的发白的麻布衣裳,头上包着布巾,就是底层最普通劳作妇女的做派,他也不敢不敬。 她就坐在那,施施然拿着茶杯,却掌握在场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不必,你是几十年行医的老大夫,听你的。”大夫战战兢兢,感觉更害怕了。 崔湄知学了两年的医,把脉能把出喜脉来,靠着师父留下来的药灸秘方,治的是跌打损伤,真让她开方子,她这半桶水是不行的。 按照她师父的说法,那些能出来坐堂的大夫,基本世代行医,小时候就背十八反十九畏,背大小青龙汤、桂枝汤,要懂药材之间相须、相使、相畏、相恶、相杀、相反,也要在药堂打下手十年,才能单独出诊。 她其实就是靠着师父的余荫,混点银钱罢了。 在李公义看来,这就是小案子,都不值上心去查,可崔湄发话,他卯足了劲儿想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一番,而所有人都抓,都不用严刑拷打,只说张甲已经把罪都推在这些奴仆们身上,不仅他们要流放,子孙都是贱籍,永生永世不能脱籍,这些奴仆就什么都说了。 是张甲端了红花汤给宋清颜,还当做保胎药端过去的,就是为了诬陷崔湄,而他也早就打点好了一切,保安堂的大夫,宋清颜的丫鬟,一起做伪证,都是因为张甲给了银子。 “我记得,张公子跟知县大人,是伯侄,知县大人不听我这个民妇的辩解,哪怕清颜姑娘为我作证,也坚持判我有罪,也是这个原因吧。” 知县吓得瑟瑟发抖:“娘娘,微臣,微臣是秉公处理啊,都是张甲这厮做伪证,微臣只是失查之罪,绝没有跟他勾结,想要对娘娘不利,娘娘是天下人的国母,下官虽只是七品,却也是朝廷命官,也是您的子民,娘娘可不能随意处置朝廷命官,后宫岂能干政呢。” 崔湄没什么反应,李公义先冷笑出声:“岭南太守,你麾下居然有这等人才,怪不得你在岭南只手遮天,都能当土皇帝了,圣听是达不到这里啊,这知县的屁话,我一句都不信,让那个张甲说,只要他老老实实和盘托出,就能减他的罪!” 张甲根本都不用刑,被侍卫们带下去一会儿,就哭的涕泪横流,什么都招了。 他从那日在林香阁看到崔湄就生了心思,却并不是想要自己占这个便宜,他在知县那里看到一幅画,只是个背影,据说是那位丢失已久的皇后娘娘,陛下深情,为了皇后多年空置后宫,可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为一个男人守一辈子。 下面多少官员,想要一飞冲天,通过女人的裙带关系上位,陛下不纳妃,他们就千方百计寻到皇后娘娘的画像,本人寻不到,寻个替身好了,即便陛下不临幸,瞧见这似曾相识的美人,能一解相思之情,陛下龙颜大悦,赏个官位,这权势和富贵不就都来了。 只是他们毕竟没什么权势的底层小官,到处钻营也只得到这么一副背影图。 在林香阁一看见崔湄,他就觉得,与画中的皇后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别看崔湄穿着一身宽松的粗布衣裳,可他这种花丛老手一眼就能看出她身形窈窕。 背影居然如此相似,哪怕毁容了,至少也有一处地方是想象的,至于这女人脸上的伤疤,南疆民间有不少能人异士,给她弄个黄金面具,或者索性遮掩那张脸蛋,只要能叫陛下看见故人,不就行了。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f?ü?????n???????????????o???则?为?屾?寨?佔?点 然而宋清颜试探过,崔湄根本就没兴趣,她就没再试探,更不同意配合张甲的计划。 张甲的计划简单粗暴,把她抓起来,送到太守府,等上了龙床,成了娘娘,享受了荣华富贵,自然就知道感谢她们了。 但崔湄跟那些衙役交好,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大狗,寻常近不得身,他找的地痞流氓,先后被压抑和桃花村的村民们发现鬼鬼祟祟,被直接逮住。 他没办法,只好做下这个局,从宋清颜身上入手,给崔湄治个下狱的罪,等她被关到牢里,再去说服她,她为脱罪,一定会同意。 而逐玉,就是被崔湄当面拒婚,还说出嫌弃后,自愿给张甲做伪证的。 除了宋清颜,居然没人觉得冤枉她一个无辜的女人,有什么不对。 “为了皇帝要找替身的意愿,你们为了媚上,就冤枉栽赃,将我一个无辜女人卷进来,诬陷她,这就是云城的父母官?”崔湄即便已经看惯底层的世态炎凉,也愤怒至极。 今日要不是她,要不是萧昶来了,怕是她就真的凶多吉少,她身正不怕影子歪,可也要这世上有公理存在,她才能得到清白。 若一开始就是陷阱,就是圈套,她就算有那么多证据,可知县装傻,不听不看,她也束手无策。 到最后,居然只能靠强权,靠她的身份。 崔湄在冷笑:“这几年,萧昶没闲着吧,到了哪就有官员给他搜罗替身美女?他就是这么当皇帝的?” “没有,我没找替身。”幽幽的声音传来。 李公义等人已经完全跪了下去,静悄悄的,这分明不是内室,而是衙门的公堂,居然连微风的声音,都听不到。 崔湄望过去,不知何时,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 第132章 爱和恨都不重要了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面容平和,眸光深邃幽深,仿佛一眼万年,那古井无波的眼波下,却隐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惊涛骇浪般的恨,深切入骨的爱,纠缠到如今,只剩下平静。 如此平静的眼神,仿佛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一直要为之坚持,什么不甘与怨恨,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她还在这里。 崔湄却感觉灼烫,她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曾经那双眼睛蕴含的情绪太过复杂,她看了害怕,而现在情绪归于平静,那其中仿佛已经不含太过激烈的感情,却依旧让崔湄下意识的避开。 那其中蕴含的,远比爱与恨,更深层的东西。 李公义看看萧昶,又看看崔湄,这平静的样子,跟他想象中的重逢完全不同,皇后娘娘跃江,算是自戕,嫔妃自戕乃是大罪,是要牵连家人,诛六族的,可陛下并未迁怒旁人,甚至压着朝廷,不让说娘娘一句不是,陛下爱娘娘到了骨子里,这么久不见,陛下难道不该激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