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临,灯笼未亮,但不难想象入夜之后,一条长街点上灯笼的繁华模样,摇曳的烛火伴着夜色,映在来往行人的脸上,热闹非凡。
司鸿蔓脱口而出几个字:“花灯节。”
大周入春之后的节日,会持续一个月之久,原书里,男女主便是在这个花灯节遇上的,熙熙囔囔的人群里,接连偶遇了三次,一句缘分不为过。
因为会持续上一整个月,所以也不拘哪一天出来,不过最热闹的还是头几日,人也多,新奇的东西也最齐全。
“花灯节已经开始了么?”她忍不住嘀咕了句,她平日里懒得出门,竟也没有人同她说,要不是今日恰巧看到,岂不是要错过去。
身后传了一声轻笑,清辉般的嗓音响起:“明晚开始,郡主要去吗?”
咦,明日?
司鸿蔓再朝车帘外看,很容易便看出了长街两边的店家都在准备,伙计里里外外跑得停不住脚,她方才粗粗一扫,完全没有注意到。
“自然要去!”
过来这个朝代这么久,她终于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以前皆像雾里看花,似乎隔着一层,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情节书中没有详写,又或者是因为些别的。
司鸿蔓伸手虚虚从长街前点过,直到马车转了个弯,驶入两边都是府邸的青石路,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车帘,见谢惟渊正看着她,脱口道:“你也去吧!”
说完,自己还点了点头,觉得十分可行:“可以戴面具,又没有人认出来!”
谢惟渊正在喝茶,茶杯挡住了他小半张脸,叫人看不清此刻脸上的神色,“郡主今日说要开始用功……”
司鸿蔓很光棍的道:“只是晚上出来,课业可以放在白天嘛。”
因为这句话,第二日一早,刚用完早膳,她便抱着本书去了谢惟渊那儿,书还是跟府医要的,没办法,谢惟渊的东西还都是她准备的,谁能想要要准备医书。
她心道,今晚有机会要去书肆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几本药材相关的,总不好一直占着府医的东西,小老头借她的时候看起来心疼得很,三番五次的叮嘱她千万别弄坏了。
一上午,光是念药材名就念得头昏脑涨,好在她原本会用毛笔,能写几个字,她之前偷偷同原主的笔迹对比过,发现竟是一模一样,就像是她自个儿写出来的,却完全没印象。
“郡主,您又游神了。”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在书页上轻点了两下。
司鸿蔓赶紧回神,她今日起早了,实在困得不行,但想到自己昨日才说的话,还是拼命打起精神,努力把眼面前几个药材名和入药后的作用给对上。
午后,实在没撑住,抱着被褥打算小歇片刻,不过,等再爬起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了,此刻梳洗上妆,正好赶上花灯节开始。
司鸿蔓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榻上下来,打着哈气问:“怎么不叫我?”
折枝把打湿的布巾递过去,顺手把一缕落在肩上的长发捡开,笑道:“郡主睡足了,晚上逛街才不累。”
好叭,确实如此,无可指摘。
入春之后,皇城已经没那么冷了,不过到了晚上,还是泛着凉意,只是不用再裹着大氅出门,肩上轻了不少,像是卸了什么看不见的担子。
司鸿蔓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指,看着白雾飞快的消散了空气中,她兴致勃勃的听折枝说郡主府还有艘游船,每年第一次下水,便是在花灯节的头一天。
“郡主今晚要上游船吗?”
“要!”
便有小丫鬟起身出去,让府上的侍卫先去传话,早些准备,待庆典用的大船入水后,就可以登船看花灯了。
一行人自夕阳落山出发,虽说还未点灯,但长街上已经挤满了人,马车便早早停了下来,司鸿蔓把去年的兔子面具扣在谢惟渊脸上,后退两步瞧了瞧,差点儿笑出声来。
对方欣长挺拔,劲瘦有力,实际上身形却比一般人高大上许多,她站在对方身前,能被他完全拢进影子里,此刻却戴着兔子面具,既可爱又好笑。
谢惟渊无奈道:“郡主。”
司鸿蔓闷着笑,一点儿都不见真心的抱歉:“府上只有这个嘛,你要是不喜欢,等会儿重新挑一个换上。”
长街熙熙囔囔,两边的商户都挤着人,老板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一路沿着往前,到河堤的时候,小贩逐渐多了起来,有的背了个简单的架子就来了,零碎稀奇的小玩意儿都挂在竹子做的架子上,风一吹,叮铃叮铃的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