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县令做得好。 陈左考停顿片刻,想到受到的嘱托,也道:“我也觉得是上等,他这官做得确实好。” “而且也有人请求通融。” 谁啊? 宋右考跟周大人同时看过来。 而周大人自己也道:“上等。” “若他不是上等,其他各县县令更得不到了。” 周大人也心道,还有人同他说过,给纪楚放放水的。 这么一盘算,周大人忍不住问道:“纪楚籍贯何方,师从何人?有无关系?” 否则怎么那么多人给他请求啊。 想来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 以安丘县,纪楚在外的名声,他今年的考核必然艰难。 所以大家不约而同找人求情。 目的就是让他顺利过关。 但实际上,人家根本不需要自己放水。 凭着自己的本事,只要是不瞎眼的,全都知道纪楚这官做得如何。 倘若曲夏州都是他这样的官员,只怕不到三年时间,整个曲夏州百姓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 更不会像其他县那样,每年冬日冻死冻残疾的数不胜数。 周大人心里一震。 纪楚不简单啊! 他背后肯定有人! 三人对视一眼。 妥了。 就是上等。 “但州城那边不好交代,户司长官肯定盯着。” “怕什么,纪楚不愿意说,咱们帮他说啊,把事实摆在面前,户司那老头不同意也没办法。” 说话的左右考官看向周大人。 周大人点头:“没错,就是上等的成绩。” “如果不服,就摆事实讲道理。” 纪楚今年的考核成绩确定,三个人反而放松了。 等他们离开后,教谕偷偷摸摸跑过来:“上等。” 这肯定是他三叔宋右考同他私下透露的,好让大家安心。 纪楚微微点头,谢了宋教谕,对方却道:“你交待的其他事,我也帮忙办了。” 主要是让长官们捎个信,再购置一批四书回来。 还有请长官帮忙问问曲夏州新购置的农具,他们安丘县想买。 那毕竟都是州城的长官,他们一句话,可比自己说多少句都管用。 特别是宋教谕在州城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不过让宋教谕都意外的是:“周大人听说过,竟然也点头帮忙。” “这周大人还真是个热心肠。” 热心肠? 纪楚微微皱眉。 毫无往来的周大人也帮忙办这些小事吗。 殊不知在现在的周大人心里。 纪楚人脉甚广不说,本身还有能力。 这样的人若有需要,肯定能帮就帮。 往后官场沉浮,谁知道需要谁帮忙啊。 不过纪楚就算知道原因,也不会反驳。 这种美丽的误会,多一点更好,那他办事更方便! 年底考核这一关终于过了。 上等的成绩。 足够让大家安心了。 “好了,此事了结,咱们要去村子里发扶济了。”纪楚说着笑,“去年那会匆匆忙忙,今年可以从容一些。” 这么算着。 他来安丘县就快一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就在安丘县进行冬日扶济的时候。 总算办完差事的周大人等人回到州城。 连着一个月的奔波,却还没结束。 递到吏部的考核文书果然被质疑了。 “纪楚为什么是上等成绩?!” 提出疑问的,正是户司其中一位长官。 他快要气死了。 今年陇西右道五个州府,就因为安丘县的粮产不丰,让曲夏州位处倒数第一,让他们被好几个同僚笑话。 虽说前些日子把今年税收都补齐了,那也够丢人的。 差事办成这样,还得了个上等。 把他们户司的脸往哪放? 直接被质疑的,肯定是为首的周大人。 周大人轻咳:“安丘县土地贫瘠,粮产不丰也不能怪县令,他今年还拟了几本册子,教当地百姓施肥种田,那里百姓人人交口称赞呢。” “去年均产二百九十斤,今年只有二百五,难道也能怪田地?” “说不定正是他那施肥方法,让今年粮食减产。” 周大人又道:“哪有这种说法,粮食本就看天吃饭,别说是县令,就算是皇上来了,也控制不住啊。” 双方争执着。 一方觉得纪楚政绩不佳。 另一方却抛出自己所见所闻。 说完之后,户司这位长官自己都傻眼了。 “推广肥料,鼓励养蜂,种植油菜,还广开县学。” 做了这样多,那税收还是不高啊。 纪楚不会在胡乱搞事吧! 一个小小的举人,竟然如此扰民? 不过此时,州衙门几位主事相互看看,心里还有另一个猜测。 就连户司长官都闭嘴了,他看着周大人他们带来的肥料使用手册,确定上面不是胡言乱语,甚至简明扼要地写出制作使用说明。 这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所写,确实言之有物。 下面的人争执不休。 长官们却看向周大人,想让他给个答案。 富民。 做了那么多,税收却一般。 多出来的银钱哪去了? 不会凭空消失。 多半是给了百姓。 户司主事似乎想到什么,开口道:“上等就上等。” “还有他要的农具,立刻拨调过去。” 等户司主事去到知州府上,显得沉默许久。 那知州见他寡言,开口道:“安丘县的事,你知道了?” “老师,那纪县令是在?”户司主事开口道。 户司主事由曲夏州知州一手提拔,也是他的恩师。 “夏税的数字就不对劲,我便派人去查了查。”知州今年五十多了,人有些老态,坐在椅子上慢慢道,“他们安丘县的麦穗都比其他地方沉,家家户户都吃得起白面。” “这亩产能是二百五十斤吗。” 不止如此,养蜂,种油菜。 一项项都是收入。 可最终报上来的数字,却是极低的。 “他们的亩产应该有三百四十斤。”知州叹口气,剩下的话不用多说了。 户司主事嘴张了张。 两人在官场许久,自然看出纪楚的把戏。 但谁都不能拆穿。 知州五六月份就知道这事,却并不声张,就是因为不能说。 人家纪楚是在平指荒为田的账。 声张了又如何,难道还能派人去查? 到时候查出来的结果,只会更让人糟心。 “咱们就不该来这个烂摊子!”户司主事脾气本来就不好,这会更暴躁了,“朝中去年撤掉曲夏州知州,换做您来,想让您把曲夏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