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最终在右上的位置找到裴家人的往生牌。 她给所有人添了香火钱后,也没急着离去,而是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对着那些往生牌默哀。 倘若人死后真有亡灵,她理应告慰。倘若没有,她也求心安。 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没有回头,继续祈愿。 “裴先生,裴夫人,裴大公子,佛祖保佑,信女有愿,愿你们下辈子再重逢,还会是一家人。” “借你之口,他们定能再相见,定然还是一家人。” 她听到这话惊讶回头,看着芳宜郡主,喃喃,“郡主……” 芳宜郡主欣慰地看着她,眼中隐有感激之色,再看向儿子儿媳和大孙子的往生牌,示意胡嬷嬷去添香火钱。 守殿的小沙弥告诉胡嬷嬷,说顾荃方才已经添过。 胡嬷嬷意外之余,过来禀报自己的主子。 芳宜郡主倒是不太意外,望着顾荃目光越发的慈爱,“你这孩子,不必如此。” 顾荃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除了能这样尽一尽自己的心意,我其实什么也做不了。郡主,我真的很想做些什么……” 她说着,眼眶已紅,羞赧着低头。 她真心诚意为裴郅的父母兄长祈愿死后投个好胎的心意是真,花费不菲的银子添作香火也是真,但她做这些事不想默默无闻也是真,想让芳宜郡主和裴郅知道也是真。 真情与假意混杂着,一边是自己的良心,一连是自己的命,她夹在中间左右平衡,说为難也为難,说不为难也不为难。 芳宜郡主哪知她內心的起伏,还在感慨自己果然没看错人,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再望向儿子儿媳和大孙子的往生牌。 “宣儿,惠娘,都儿,这孩子叫祜娘,是个好孩子。你们在天有灵,也记得保佑她。” 她听到这话,心里的天秤倒向了良心这边。 为芳宜郡主的慈悲,也为自己的心思不純。她怀着目的的接近,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虽不是恶意,却委实不够磊落。 “郡主……” 她不知该说什么,眸中泛起雾气。 芳宜郡主怜爱地看着她,幽幽叹息。 这时有人朝此处走来,却没有进到往生殿,而是因着这边清静,索性停下来说话。 一位妇人道:“你方才有没有看到那位郡主?” 另一位女人回着,“看到了,倒是紅光满面的,半点也不像丧夫丧子的人。” 她们应是寺中的香客,先前见到进寺的芳宜郡主。自以为寻到避人之处说闲话,反倒被正主给听了去。 顾荃小脸一板,身形才一动,即被芳宜郡主制止。 芳宜郡主压着声,声音不辩喜怒,“听听也无妨。” 十六年过去,儿子儿媳和大孙子已故去多年,她还有什么不能听,还有什么不敢听的。再是锥心刺骨的疼,疼的年岁久了,心里也渐渐长出坚实的盾,变得麻木而厚实。 这时她们听到先前说话的妇人“啧”了一声,似是很无语的样子,“所以说啊,这人啊不能和命比。她是出身好,可架不住天生的克命。克死了一个又一个,若不是裴寺卿自己是煞星命格,不惧被她克,她怕是连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什么公主啊郡主啊,那全都是虚名,哪里比得过我们儿女双全,子孙满堂来得安乐……” “你们胡说什么?” 突地,另一道声音插进来。 是罗月素。 罗月素应是将她们的话都听了去,表情无比的严肃,甚至带着几分谴责,“你们不知内情,何故在这里议论别人?郡主是何等身份,岂是你们可以妄加评断的?”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页?不?是?ǐ??????w?e?n????????????????????则?为?屾?寨?佔?点 她们被吓了一跳,又见罗月素衣着打扮不俗,面面相觑之后,哪里还敢反驳,当下低着头,连个正面都敢给人看。 “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 “人云亦云,以讹传讹,还敢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犯口舌之孽,当真不怕遭到业报,死后被割去舌头吗?” “这位姑娘,你……你也太咄咄逼人了吧?我们说的人,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做什么如此的得理不饶人。” “我是得理不饶人,你们错了就是错了。”罗月素一指往生殿,“我也不说出去,只要你们朝那里磕三个头,这事就算是过了。” 那两人一听,也怕惹出是非来,哪里有不依之理。 正准备下跪时,却见芳宜郡主从里面出来。 “……郡主!” 她们惊呼着,这下是真的惊着了,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罗月素也很惊讶,“郡主,这二人胡言乱语,有没有扰您清静?” 芳宜郡主没有回答她,而是对那跪在地上的两人道:“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你们的赔礼道歉,也不接受。” 那两人不停磕头,最后你看我,我看你,迟疑地起身,见芳宜郡主果然没有为难她们,赶紧告退,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古刹幽深,自有灵木通天。 不知历经多少风雨的银杏树,再一次重新焕发生机,繁茂的叶子受着世人香火的洗礼,每一片都仿佛沾染了佛气。 蓦地,罗月素眼神变了变,因为她看到随后出来的顾荃。 “顾四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顾荃依旧是娇娇弱弱的模样,因着刚才哭过,眼睛有些红肿,看上去更 显楚楚可怜,“我来给裴大人的父母兄长赔罪。” “那还真是巧。” 罗月素这话不知是有感而发,还是意有所指。 顾荃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也不是巧,我打听过的,今日是裴夫人的冥诞,所以我早早就来了。” 她承認自己有心机,倒显得落落大方,心纯而无垢。 不管是宫斗也好,宅斗也罢,她一是不喜,二是不擅长,相比与人勾心斗角,费尽心思的算计,她觉得有时候实话实说反而更好。 好比此时。 若说芳宜郡主之前心里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猜疑,如今竟是一丝一毫都没了。“你这孩子啊,就是心诚。” 顾荃只觉得内疚,也清楚明白地表现出来。这么一来,芳宜郡主更觉得她难得,以为她还在为当年的事难过,却不知她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内疚。 一老一小的眼神你来我往的,无形之中的感情,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罗月素似是很动容,道:“顾四妹妹心性单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与她一见如故,恨不得认她做干妹妹。” 她上前来,含笑看着顾荃,“顾四妹妹,如今我的心意你可看到了?正好郡主也在,若不然让她老人家给我们做个见证?” 顾荃摇头,“罗大姑娘的心意……我愚笨,实在是看不见。再说我有姐姐,我不想再认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