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紧紧地揪着男人的衣服,弱声娇气地道:“你今晚不歇在这吗?” “我睡在别处。” “裴大哥,你说过,一旦我们成亲,不管真假,在外人眼中都是真。新婚之夜你若是睡在别处,传出去世人如何看我?”她说着,眸中已是一片可怜的水色。 裴郅天人交战着,恨不得沉下自己的身体,“你放心,我自有法子,必不会让你被人非议。” 他的理智与欲撕扯着,几乎用尽全力才得已起身。 顾荃看着他按了一下雕花内隔墙上的突起,赫然出现一道暗门。门那边是另一间起居室,一应用物俱全。 “我与你同进同出,旁人不明就里,自不会说三道四。”w?a?n?g?阯?F?a?布?y?e?i??????????n????????????????o?? “祖母那边……” “祖母知道,她说你身子弱,合该再养养。” 事到如今,顾荃还能说什么。 她眼见着裴郅进去,然后暗门再次合上。隔着一道墙,再也做不了什么,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再次感叹正人君子难搞。 南柯和黄粱被她唤进来,她指了指那道墙,简单交待了几句,最后道:“你们也别守着,都去睡吧。” 入夜后的裴府,比之顾府的清静有过之而无不及。主子少,是非少,人心也少浮躁,便是下人也睡得安隐。 但她却睡不着,一是有些认床,二 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亢奋,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翻来覆去直到大半夜,最后才迷迷糊糊地入梦。 夜深无人语之时,唯有那龙凤喜烛还在兢兢业业。 一声轻微的动静后,墙上的暗门打开,一身红色寝衣的裴郅出现,披头散发,其颜如玉,眼眸幽漆,如独行夜间的艳鬼。 他一步步朝那红帐走去,坐在床边贪恋地看着锦被中的美人儿。 喜烛的烛泪不停地滴落,像是喜极而泣,一如他此时的心境。 良久,他俯着身体,温热的气息发沉,“你终于是我的了,裴夫人。” 第51章 他一把抓住那作乱的小手…… * 顧荃是被叫醒的,半睁开眼时人还迷瞪着,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视线之中的喜庆与那对还火苗旺盛的龙凤喜烛提醒着她,她已嫁进裴家的事实。 透过垂坠的珠帘,一眼看到外间的人。哪怕是坐着,哪怕仅是一个背影对着她,依然不减卓绝风姿与出尘气质。 南柯小声告诉她,“姑爷比我们起得都早,也没讓人服侍。” 赐婚是恩宠,既然是恩,那便要进宮谢恩。 她如今嫁与裴郅,一应穿着打扮随夫。深色庄重的华服,金贵沉甸的首饰,却压不住她娇美天成的容貌。 裴郅不知何时进来,静静地候在一旁看她上妆。桃花春色拂玉面,一枝红梅点眉头,恰到好处的妆容,越发讓她景曜光起。 镜子里照出她的模样,也映出他的轮廓,彼此无声地凝望着,有那么一刹那间仿佛定格成一幅画。 夫妻俩出门时,天刚微亮。星月还挂在天上,像是不愿意離去,最为明亮的那颗星与独月始终隔着相同的距離,好似他们。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穿过府中重重景物,落在所有下人的眼中,如画中人活了过来,一时竟分不清他们是真还是假。 马车早已等候在府门外,雕刻精美的车厢上描金画彩,还镶嵌着鎏金饰物,车檐下的徽牌古朴雅致,彰显着主家的身份。 车厢极大,车内自是宽敞,一应装饰精巧而实用。顧荃有心亲近裴郅,自是与他坐的近,一副没怎么睡好的样子。 她本就睡得迟,还起得早,这倒是不用装,“裴大哥,我昨晚有些认床,没怎么睡好。我想再眯一会儿,等到了地方你叫我。” 说着,她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有头饿极了的狼追着我,想将我一口吃下去,吓死我了。” 她没说的是,梦里的那头狼在她回头去看时,竟然变成身边这人的模样。 裴郅几近贪婪地看着她,似在用自己的眼神描绘着她的五官,从眉到眼,再从鼻到唇,然后停止不前。 若是她此时睁眼,必会发现这人的目光与那梦中的狼应是一般无二。 外面的天光渐亮,车厢内也跟着渐明,她的容貌也像是越来越清楚。尤其是那唇,在晨曦之中泛着潋滟的色泽。 裴郅被蛊惑着靠过去时,她正好倒过来,且还被她抱住胳膊。 真舒服啊! 她心下感慨着,仿佛自己抱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可以温暖自己给自己生命力的小太阳,就是这太阳太过僵硬。 马车一直没停,车轱辘碾着初醒的青石板,如什么東西敲击着玉石,谱出一首原始古老的乐曲。 这种感覺讓人心安,她竟真的有了睡意,半睡半醒间感覺男人的大掌将她的脸掰正,以免她压出印子失了仪容。 她嘟哝一声,“裴大哥,你人真好。” 这句话对裴郅而言,不是誇奖,而是是枷锁。 半晌,他眼底的暗涌慢慢平息,直至静默如渊。 * 宮墙柳汉白桥,御池春水八角亭,建筑制式瞧着与裴府的相似,规格品阶却是拉到至顶,世间无人能及。 顧荃依着规矩,错开一步走在裴郅身后,往来宮女太监们皆是低头而行,远远地行着礼,似是不敢多看,更不敢乱看的样子。 放眼望去全是凌驾众生之上的繁华,仿佛风平浪静未曾有过任何动荡。但这榮耀之下的残酷与算计,哪怕是昭昭艳阳都照不见。 她叫住裴郅,然后伸手替对方理着并不乱的衣襟。借着这个工夫,她小声示着弱,“裴大哥,我有些害怕。” 裴郅焉能看不穿她的心思,像是为了顺着她的意,微微低着身姿配合着她的动作。 他们亲昵的姿态,亲密无间的举止,尽数落入有心之人的眼中,以及快的速度传到各自主子的耳朵里。 等到两人被传召入殿之后,所有人齐齐看过来。 解皇后坐于上位,其他的嫔妃们依品阶高低落座,从她们离主位的远近以及衣着打扮便能分辨出谁位份高谁位份低,谁得宠谁失宠。 世间法度的尊卑贵贱,以及俗成的捧高踩低,在这一殿的珠光宝气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夫妻俩行过礼,然后被赐座。 方才略微一瞥,顧荃已将殿中人记了个大概。 解皇后是解永的姑母,且不说裴郅在榮帝心中的分量,单是自家侄子与之交好这层关系,她也会给足裴郅脸面。一通官方的誇赞如期而至,什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金童玉女羡煞旁人等等。 她誇完之后,在座的妃嫔们也跟着夸。 有人夸顾荃好福气,有人夸顾荃长得好,还有人假模假样地关心顾荃的身体。顾荃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