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姑娘的嫁妝怎么可能是这些东西?” 一听吏部侍郎这个名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顧荃心道果然,下意识看了裴郅一眼。 裴郅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不仅吃饭的动作没停,还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两人眼神一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些人还在后院吵吵嚷嚷,有人突然一指旁边的十几口厚实坚固的大箱子,“咦”了一声,道:“这老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根本弄不走,不会是……” 这话引得无数人的好奇,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起着哄要开那些大箱子。 “掌柜的,这些箱子是谁的?”有人问掌柜。 火已经烧到自己身上,顧荃默默搁下筷子。 她跟在裴郅身后,朝后院走去。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交头接耳。 为掩人耳目,他们做商贾夫妇打扮。裴郅本就长得好,看上去富贵之余又着世家公子的风范,讓人毫不怀疑他是个有钱人。而顧荃再是戴着帷帽,也能一眼讓人看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这样一对夫妇行走在外,家丁护卫成群,还带着丫环婆子,很容易讓人误以为他们是去哪里走亲或是游玩在外。 众人下意识地认为,那十几个大箱子就是他们的随身之物。从箱子厚重坚固的程度来看,里面定然装满金银细软。 “你们想开箱子?”裴郅环顧所有人,最后冰冷的视线落在那中年男子身上。 那中年男子莫名感到后背发凉,硬着头皮道:“清者自清,还请公子见谅。” “你怎么证明这些东西不是你们的?”顾荃出声道:“口说无憑,既然是嫁妝,那必定有嫁妝单子。” 她再是装严厉,无奈天生声音娇软,言語实在是狠不起来。不少人使劲相着她看,恨不得将那帷帽瞪出几个大窟窿,好看清楚她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裴郅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气势让人不寒而栗,那些人受不住,一个个不是低下头去,就是左右摇摆。 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不知为何很是心安。 纤细的手指试探着伸出去,才刚一接触到男人的身体就感觉到强烈的不舒服,吓得立马将手收回,缩在袖子里不敢再动,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裴郅没有回头,却好似背后长了一双眼睛般,对她的小动作一清二楚。 那中年男子说有嫁妆单子,左找右找就是没找到,“不好,贼子着实可恶,必是防着我们拿嫁妆单子去报官,竟然把嫁妆单子也给偷了。” 这还真是黑的白,红的绿的,光凭一張嘴。 有人想息事宁人,站出来充当和事佬,“这位公子,东西是不是他们的,你打开箱子让他们看一看不就清楚了?” 裴郅给周阳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站到那些箱子前,高声道:“开箱子容易,但若想把箱子再关上,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先开开,难不成里面还装着见不得人的东西?”有人拱着火,越发的好奇。 那掌柜的冷汗直流,不停地擦。 “各位爷,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何不各退一步?” “他们分明是心虚!”那中年漢子喊起来,“我家大人是什么身份,他给我家大姑娘准备的嫁妆,哪样不是精挑细选。这些人行迹可疑,也不知是什么人,说不定就是做这行营生的。” 这话一出,人群再次哗然。 古往今来,行走在外的人最是容易碰到各种各样的仙人跳。一个男子带着一个貌美的女子,是较为常见的组合。 所有人看裴郅和顾荃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起来,仿佛他们就是一对骗财的狗男女。 “这位公子,你看……”那掌柜的朝裴郅躹了一下,“事已至此,要不你就把箱子打开证明自己的清白。” 顾荃只觉可笑。 这些人光凭一張嘴,到头来却是别人要自证清白。倘若他们真是寻常人,今日必是要吃个大亏,且还是破财消灾无处说理的那种。 “开箱可以,若是这里不是你们想要的东西,那要怎么说?” 娇软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如一记惊雷,将那掌柜打醒。 那掌柜的开了十几年客棧,也不是完全没有见识的人。之前被吏部侍郎几个字唬住,先入为主是相信那些人说的每一个字。 如果他赞成开箱子搜查,表明他认同那些人的东西確实被人调了包。一旦那些人的东西不在这些箱子里,那他便成了下一个怀疑的对象。 当下连连擦汗,对那为首的中年男子道:“你们拿不出嫁妆单子,口说无凭的,谁也不能证明箱子里的东西不是你们大姑娘的嫁妆……”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家大人是吏部侍郎,我家大姑娘的嫁妆怎么可能是这些破烂东西!”中年男子身后的人嚷嚷着,一副要冲上来打人的模样。 那掌柜的吓得不停往后退,然后被周阳扶住。 周阳冷哼一声,“吏部侍郎家的下人就可以颠倒黑白,空口无凭地讹人吗?” “你……”那人恼怒着,接收到中年男子的眼色后,与两个同伴扑向 那十几口大箱子。 周阳刚一动,余光看到自家主子摆了一下手,便没有上前阻止。 那几个人动作倒是快,一人掀开一口大箱子,脸上的兴奋之色将要浮起时,猛不丁看到大箱子里的东西,吓得连滚带爬。 “……死人……死人了!” 三口大开的箱子里,分别有一具尸体。確切的说,这十几口大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庄子上那些刺杀之人的尸体。 诡异的安静过后,有人吓得不敢动,有人吓得四处逃窜。但早有人守着客栈的门,不让任何一个人出去。 那行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周阳扶了一把快要瘫倒的掌柜,道:“诸位不要怕,这是大理寺查案。” 一听是大理寺查案,掌柜的立马站起来,惊疑相问:“你们是大理寺的人?” “正是。” 他下意识看向裴郅,“那他是……他是……” 那中年男子也在看裴郅,瞳孔都在颤,“您是……裴大人!” 裴郅一步步上前,睥睨着,极冷的目光从羅家那些箱笼上掠过,“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若真是嫁妆被人调包,我大理寺可以帮忙代查。” “不敢劳烦裴大人。”那中年男子低着头,暗骂自己有眼无珠。“此事我立马禀报我家大人,请他定夺。” 他拼命朝自己的手下使眼色,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像是有鬼在后面追。 黃粱对着他们轻啐一声,“贼喊捉贼,真当别人看不出来。” 顾荃若有所思,道:“他们还没有这样的胆子,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姑娘,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