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清清楚楚地落在罗谙的耳中。 他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后生可畏啊。” 然后快走几步,追上裴郅。 “裴大人。”他将人叫住,踱步近前,儒雅老成的脸上不见一时失意,倒显得有几分随遇而安的淡定。“本官听说尊夫人也去了西南,不知此事可是真?” 裴郅慢慢转身,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罗大人对自己的内宅不怎么上心,倒是有闲心在意别人的家事,不知是何道理?” “裴大人误会了,本官与她伯父相熟,说起来也算是她的长辈。”他目光直视着,仍旧是长辈关心小辈的那种表情,“她自小长在深闺,身子骨也不怎么好,若真是去找你,而又未与你一道归京,也不知是不是路上错开了,故而有此一问。” “我们夫妻的事,不劳罗大人费心。”裴郅幽深的眼眸渐起变化,冷意中带出明显的讥讽之色。“我不是罗大人,万不会弃自己的妻子不顧。” W?a?n?g?址?发?b?u?y?e?ì????ù?ω?è?n?2?0?Ⅱ?5??????o?? 说完,他不再看罗谙一眼,径自離去。 罗谙望着他的背影,眼神诡谲,低下眼皮时瞧见地上有只蚂蚁,一抬脚将其碾死。 * 炎炎的暑日,大户人家主子们的屋子里都开始用冰。冰量充足的人家,恨不得将所有的冰盆全都放满,贪恋着那凉爽的惬意。 芳宜郡主怕热,不光是冰盆全部用上,还吃着冰过的瓜果,喝着镇过的饮子,享受着下人的扇风。 她歪在垫着冰玉席的凉椅上,望着外面的烈日直皱眉,“这一去老些天,天气也是越发的热了,也不知祜娘那丫头几时能到?” “郡主莫要担心,二公子不是说了,算日子二夫人今明两天一定会到,您就放心好了。”胡嬷嬷接过丫头的手,亲自给她打着扇。 “这次多亏了那丫头,否则莲花奴怕是……”余下的话她没说,意思却不言而喻。 裴郅回京外,自是将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若非木流依的提醒,他们不会提前離开西南府,若不是木流依给的那些东西,他也无法扯出施同舟。而这一切的功劳,全都是因为木流依和顧荃做的交易,所 以她才会有此一说。 这时外面传来前院婆子的声音,带着欢喜,“郡主,二夫人回来了!” 一听顧荃回府,她哪里还坐得住,也不管外面的日头有多毒辣,一时情急迎了出去。 打眼看到那纤细的人儿,素色的常服,简单的发髻,却难掩浑然天成的绝色姿容,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瘦了,瘦了。”一连几声心疼的话,她眼眶也跟着一红,满目的慈爱。“平安就好,回家就好。” 顾荃的手被她紧紧握着,祖孙二人进了屋。 甫一坐下,她就忙不迭地几问,“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这一路可还好? 顾荃一直摇头,“祖母放心,我这一路走得慢,没饿着没喝着,也不累。” 这倒是实话。 走商出京贩货,将京里的好物带出去,同时回京的时候也不空路,顺道捎些各地的东西进京,一来一去的赚差价。 纸上谈兵多年,她此次也算是趁着机会切身体会一番,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于实践中得到证实,让她大为受益。 忽然她似有所感,下意识朝门外望去。 有人逆光而来,仪若青松,气胜傲雪,巍山般倾城逼近,那得天独厚的俊美,举世无双的清冷,如高人赠曲,一时乱人心弦。 她凝望着,感受着欢呼的心跳声。 裴郅的眼睛里仿佛只有她,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整个人,如同孤狼沾沾自喜地看着自己的伴侣,恨不得仰天长啸。 他们看着彼此,旁若无人。 芳宜公主和胡嬷嬷也在看他们,不时会心一笑。 等到裴郅进了屋,芳宜郡主才打破他们之间的眼神拉扯,笑着出声,“祜娘这一路辛苦,赶紧回去歇一歇,有什么事过后再说。” 老太太这是感念他们夫妻分开多日,知道他们必是有很多话要说。 顾荃也不扭捏矫情,当下和裴郅一起告退。 夫妻二人离开时,分得较开,中间隔着不止两人的距离。她几次靠近一些,裴郅就往旁边避开一些。 这么明显的躲闪,她焉能感觉不出来?因着到底是在外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做什么,便问起京中的事。 裴郅自是不会瞒她,将古靖的招认和木流依给的那些东西派上的用场一一说了一遍。也正是因为人证和物证齐全,才能将施同舟给拉下来。 末了,他还说了罗家的事。 “世人皆知他爱重自己的妻女,便是陛下也不会对他起疑。他这一招断尾求生,怕是布局多年。” 顾荃扯了扯嘴角,越发不耻罗谙的为人,“他倒是狡猾,将自己的妻子女儿全舍出去,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阖京上下不知有多少人眼红柴氏的独宠,羡慕她没生儿子却正妻地位稳固,嫉妒她有丈夫维护,不用张罗着纳妾。 而今想想这样的虚情假意,比真正的夫妻离心还要残忍。当真是金闺不识人心险,错把恶狼当良人。 这个时节里,顶数紫薇花开得最艳。新房的院子外正好种着一排,远远看去一团紫气,分外的招人喜欢。 夫妻俩一前一后进屋,南柯和黄粱极有眼色地没有跟去内室。内室的珠帘先是大幅晃动,再到慢慢变缓,直至静如流水。 凉意从冰盆里释出,却难压人心中的火热。 顾荃望着还在与自己保持距离的人,道:“这都过了好些天,挨着碰着无事,你干嘛站那么远?” “还不到一个月。”裴郅的眸中隐有火光,才一冒头就被翻滚的黑暗吞噬。 心心念念的人儿近在咫尺,他却只能压抑着不去靠近,哪怕身体在叫嚣,内心在怂恿,依然在死死地忍着。 顾荃心下叹息。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是眷顾她,还是捉弄她。若说眷顾吧,也实在是对她好。若说捉弄吧,却也实在是有点像是在耍着她玩。 她慢慢地过去,扯了扯裴郅的衣袖,“夫君,我天天想你,白天想,夜里想,站着想,做梦也想,你难道不想我吗?” 哪有夫妻分开这么多天,一见面像个陌生人一样离得远远的。同房不行,亲亲抱抱总是可以的。 裴郅压着眉,将她脸上的娇嗔尽收眼底。 她这般模样,像极讨糖吃的孩子,撒着娇,痴缠着。玉色的小脸娇美灵动,如水的眸子似在是诉说着情意,让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你跟我来。” 说着,裴郅往暗门那边走。 机关一开启,他示意顾荃往里走。 顾荃心跳得厉害,双腿有些发软的同时,又生出几分惧意。她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