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妹有喜了?”刘氏喊出声来,“这是好事啊!” 李氏像是这才注意到来了如此多的人,上前来同罗氏等人打招呼。 罗氏先是向她道喜,然后又宽她的心,说是人没事,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好好養着肯定会平平安安。 “多谢侯夫人,我就是一时忍不住。我家祜娘打小身子弱,这次却遭了这样的大罪,我这心里实在是難受。”她抹着眼泪,抬眸看向赵家众人,“方才大夫都说了,我家祜娘以后要静养,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都回去吧。”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没有人动,擺明还想看热闹,甚至有人伸着脖子往那半开的门内瞧,似是想探究竟。 当裴郅森寒的目光过来时,那伸着脖子的人下意识将脖子缩回去。 “那就让郅儿媳妇好好静养,我们走吧。”罗氏赶緊发话,生怕被裴郅盯上。 她临走之前,还将程淑拉到一旁,状似亲近而贴心地道:“淑儿,郅儿媳妇如今这样,怕是管不了家。郡主年纪大了,精力也不及,你要多帮帮她们。” 程淑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没说话。 直到她走远,柳妈妈才近前,小声道:“奴婢打听过了,二少夫人是被二公子用衣服包着抱回来的,谁也没看清她伤得到底有多重。” 她望着院子里的李氏和裴郅,李氏还在抹着眼泪,裴郅不知在想什么。 朗朗乾坤之下,一切似乎都很明媚,却不知那些阴暗中,正在滋生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讓人防不胜防。 “二少夫人若伤得不轻,那我们……”柳妈妈面色凝重,还有几分失望。 程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再看看吧。” 说完,她过去给李氏见礼。 李氏已知她的身份,面上很是客气,同她寒暄了几句后进屋。 屋内,除了顾荃和南柯黄粱主仆三人,还有芳宜郡主和胡嬷嬷。 “这次的事,多亏祜娘机灵。”芳宜郡主感慨道。 一想到万一顾荃没发现端倪,不说是她,便是李氏 也是心惊肉跳。 她们齐齐看向那半靠在床头的人,娇美小脸气色尚佳,粉面桃腮五官精致,像个玉瓷捏成的娃娃。 李氏是越看越喜欢,也越看越心疼,“你这孩子,既然已发现事情不对,躲开便是了,为何还要来这么一出?” 马确实发了疯,于闹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翻了車。马车翻倒的同时,也确实有人被震出来,当场晕过去。 只不过那晕过去的人不是顾荃,而南柯。 南柯不是被震出来的,而是自己跳出来的,她穿着顾荃的衣服,倒在地上时故意脸朝上,又及时被盖上衣服遮挡,再与顾荃来一个偷梁换柱。 但对李氏而言,这一切尽管全是将计就计,也足够讓人擔心害怕。 顾荃娇软地笑着,看着不谙世事,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老道。“那人敢在公主府门口动手,分明不止是冲着我,还有大殿下。一旦事成,不仅能除掉我,还能将脏水泼到大殿下头上,成功挑拨夫君和太子的关系。” 裴郅是孤臣,这些年与众皇子们都未曾走近,包括太子。 而她嫁进裴府后,与魯昌公主合开铺子,后宅与朝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落在很多人眼里,那就是裴家倒向了太子一派。 芳宜郡主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问:“这事你们可有给大殿下透过底?” 顾荃微颔首,“已和她通过气。” “那就好。”芳宜郡主爱怜地看着她,“你和郅儿有商有量的,自有你们行事的道理,祖母年纪大了,以后裴家全靠你们。你们有用得着祖母的地方尽管开口,祖母听你们的。” 纵使这话实在是中听,听着也极为的舒坦,李氏可不敢光听,忙道:“郡主说的哪里话,您身体硬朗,这府里上上下下还得靠您掌控大局。祜娘年纪轻,定有思虑不周全的地方,还得您时常给她指点呢。” 芳宜郡主擺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亲家母不必自谦,祜娘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都知道。你们顾家养了个好孩子,我们裴家跟着沾了光。以后我老太婆且等着颐养天年,这家里的事里里外外的,他们小夫妻商量好就行,我绝无二话。” 她说的真诚,李氏也就不来虚的,当下代表自己的女儿表态,决不辜负她的信任。 此间事已了,她有意让她们母女有空说些体己话,叮嘱顾荃几句后,在胡嬷嬷的搀扶下离开。 李氏不无感慨,感慨她是难得一见的长辈,更是开明大度的祖婆婆。心里满意的同时,又无比的庆幸。 正情绪波动着,转头一看顾荃准备下床,立马过来制止,“便是无事,你也得好好养着。” “娘,我想透个气。”顾荃撒着娇,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李氏最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心立马就软了,以为她闷得慌,小心翼翼将她扶到窗边,仿佛捧着个易碎的瓷娃娃。 雕花的大窗微开,透过那不小的缝隙往外看,正好看到院子里说话的几人。 裴郅、程淑、还有刚出去的芳宜郡主。 他们说什么听不清,从芳宜郡主和程淑的神态举止来看,十分的亲近。 李氏不由皱眉,“这个表姑娘看来很得郡主的欢喜,她一个和离的女子,就这么住在府里,传出去不好听。” 和离的女子莫说是住在别人家中,纵是自己的父母家都会被人说三道四。 “好不好听的,祖母和夫君都不会在意。”顾荃没说的是,她其实也不怎么在意好听还是不好听,她更在意的是程淑到底想做什么? 李氏以为她心大,没往深处想,赶紧拆开来说,“他们不在意,那是他们的事,你可得当心些。郡主看重她,必会可怜她,她不能生养,再嫁也难,说不定郡主一时心软,便给她一个名分,让她留在府里终老。” 哪怕仅是顶个姨娘妾室的名头,也让人膈应。 顾荃点头,“娘说的是。” 所以她更要尽快弄清楚程淑的目的才行。 李氏还有担心的地方,那就是她让郭大夫说的那些话,“你们想将计就计,我不反对,只是你这怀胎还未足三月,如此一宣扬,万一有心之人想使坏……” 她下意识将手搁在自己的腹部,“总得下足了料,才能让鱼上钩。” * 是夜。 魯昌公主和解永上门。 他们不知是事先约好的,还是路上碰到的,竟然是一同前来。女的走在前面,优雅贵气如闲庭踱步,男的虽眉目风流,却满脸的别扭,跟在后面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顾荃见之,有些想笑。 好在看到裴郅后,解永像是找到主心骨,背脊一下子挺直,瞬间又是那个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