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出来了?” “祖母,我放心不下夫君。”顾荃娇软地道,像是在撒娇。 “你现在还怀着孩子,事事当以孩子为重,旁的事都不要多想。”芳宜郡主目光爱怜,慈祥一笑,“快回去歇着吧,这里有祖母呢。” 顾荃听话地点头,如水的眸子含着情,深深地看了裴郅一眼后離开。 人都走了,芳宜郡主示意赵颇,“进来说吧。” * 天色渐暗,风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有呜咽声从书房内傳出来,若是离得近些,听得更仔细些,才能听出那哭泣的人是赵颇。 “那起子人乱嚼舌根子,他们知道什么,黑的白的都不知道,凭什么说郅儿克妻克子。郅儿媳妇还好好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他们这是在咒她们……呜呜……我听着都觉得受不住,可想郅儿该有多难受……”赵颇压抑地哭着,不停地抹着眼淚。 芳宜郡主看着他长大的,自是知道他的品性脾气,也知他是个爱哭的性子。心下感慨他年纪越大越爱哭之外,更是为他之所以哭的理由而动容。 “你这孩子就是重情重义,那样的话我和郅儿听得多,早已不在意。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去吧。” “伯娘……是我无用。若我有用些,也能替郅儿出头。我一想到兄长,我的心就跟刀割似的难受。他若是还在……知道郅儿如今的处境,不知有多伤心……那些人说话太过难听,不止说郅儿克妻克子,还说郅儿是煞星转世,六亲不认,怕是连亲戚都克……” 芳宜郡主闻言,脸色慢慢淡下来。 罗谙是罗氏的大哥,算起来和他们裴家也是亲戚。自己的孙儿当众将罗谙从罗家带走下狱,阖京上下已经传遍。 她看着赵颇,叹了一口气,“你这是要为自己的大舅哥求情?” 赵颇连连摆手,用袖子擦着眼淚,“伯娘,郅儿,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来给他求情的。他若真犯了事,自有大荣律法可依。他若真是无辜,郅儿你也会还他清白……” 这样的话,让芳宜郡主大感欣慰,“你是个懂事的,难为你能这么想。至于罗侍郎的事,不用你说,郅儿也知道该怎么做。” 至始自终,裴郅都是清冷淡漠的样子。 当芳宜郡主看向他时,他才表态,“二叔放心,我定会依律法办事。” “郅儿……”赵颇哽咽着,“我就是心疼你,你小小年纪经历那样的事……时隔多年还被人指责议论……二叔没用,护不住你……” “好了。”芳宜郡主劝他,“这些事也不是你能挡得住的,你且放宽心,回去告诉你媳妇,若是罗侍郎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莲花奴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 他先是止住眼泪,然后慢慢擦干,抬头望向墙上挂着的一幅先人秋猎图,“郅儿,这事就累你多费心了。” 裴郅“嗯”了一声,送他出去。 芳宜郡主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摇头叹气,“这个颇儿,这么多年性子一直没变,耳根子软心也软,越来越爱哭了。 当年他去西南府接你,一路哭去,中间晕倒好几回。若不是陛下也派了人跟着,怕是他半路就倒下了。你叔祖父当年就说过,他性子太软,能守住侯府的基业便可。这么多年看下来,还真是如此。” 又对自己的孙子道:“罗侍郎的事,你尽自己的本分即可。” “祖母,我省得。” 裴郅将她一直送到她的住处,又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后再出来。 夜幕已至,仍旧无风。 他刚出园子,正准备往新房而去时,远远看到站在凉亭旁的纤细丽影,哪怕是朦胧在夜色中,亦是美得惊心动魄。 不甚清楚的光影,将那一抹瑰姿笼罩,蓦然转身的瞬间,玉色倾成的容颜惊艳着这夏日的夜晚,似天边的明月,也似那璀璨的星辰。尤其是对着人一笑时,更是石破天惊般的绚烂。 “怎么又出来了?”他紧走几步,须臾到了跟前,一眼不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玉人儿。 “我坐不住,我有话问你。”顾荃仰着小脸,“你后来有没有见过方婉?” 裴郅点头。 荣帝对他极其信任,后来审问方婉时,他也在场。 “那你可有问过她,后来的六年中,当年的真相可有水落石出?” “她说没有。” 顾荃眼底的光淡了下去,也就是说六年后,他们仍然不知仇人是谁。 她转向侯府的方向,“你有没有怀疑过他们?” 程淑今天的举动,让她突然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测。 裴郅也朝那边望去,“当年是二叔去接的我,我见到他时,他人都瘦没了形,眼睛都快哭瞎。回京的路上,他一直抱着我,寸步不离,哪怕自己都快站不住,也不肯假手于人……” 那样的情真意切,哪怕他还是孩子,也能清楚感知得到。 “祜娘,如果那些都是假,什么是真?” 顾荃心疼的同时,又有几分心虚。 曾经她也是假。 好在,如今都已是真。 还不等她表明心迹,裴郅一把将她抱住,埋首在她颈间。 “你是真,我们的孩子是真,这就够了。” 第98章 顾荃感受着他的情绪,更…… * 他们緊緊相拥着,似娇花与玉树的相逢,一时多少春花秋月,却下摇台入凡尘,美化着无边的夜色,就连暑气都温柔了许多。 这一刻,彼此都是最为真切的存在。 她感受着男人强大却克製的力道,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够过去拍着对方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我们都是真的,我们阿要也是真的。” “阿要……”裴郅低喃着这两个字,像是用盡自己所有的小心翼翼。 w?a?n?g?址?f?a?布?y?e?ǐ????ū???ε?n???????????????o?? 他们的阿要,是他的期待。 或许很多年前,父母也曾期待过他。 他的緊绷,他的依赖,他的乞求,像是多年前那个一下子失去父母兄长的孩子,无助着、悲伤着、渴望着,想緊紧抓住自己所能抓住的一切。 一时之间,顾荃穿越十几年的时空,抱住了当年那个幼小的他。 “不要怕,我们是真的,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裴郅闻言,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这可是她说的! 她又道:“假的或许能成真,但真的一定假不了。” 真相就是真相,哪怕被掩埋,也会永远存在那里,等待着重见天日。 裴郅将头埋得更深,闻着她身上的幽香,“祜娘,我很庆幸认識了你。” 若是没有这玉人儿,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模样,或许仍舊在黑暗中孤独前行,远方一片茫茫,不知何处是归途。 顾荃感受着他的情绪,当他的气息逼近时,更加的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