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魏公公少不得要和他说上几句话,听着像是闲聊,实则是卖好或者是传达榮帝的意思。 而这次,魏公公一言不发。 他小声问道:“敢问公公,陛下今日心情如何?” 魏公公睨了他一眼,“羅大人,我等做奴才的可不敢妄断圣心。你身为臣子,也应当如此。” 很客气官方的一句话,听得他心下一沉。 如果搁在平日里,魏公公定然会回答他,哪怕是拐着弯,也会告之榮帝是喜是怒,抑或者是平静。 “这次的事,我实在是冤枉,等会见了陛下,我定当好好陈情,还自己一个清白。” 魏公公没再接他的话,像是没有听到。 他越发觉得不安,等出了地牢后被蒙上眼睛塞进马车中,这种不安更是达到顶点。当眼睛上的布条被揭开时,他看到的不止是威严阴沉着脸的榮帝,还有面色苍白看上去像是病入膏肓般的裴郅。 这不是盛清宫。 这是裴府! “陛下,臣冤枉!”他重重地跪下去,伏低着身体。“臣与施同舟是同科,确实有些交情,但臣完全不知他在西南府所行之事,更未曾掺和其中,请陛下明查!” 榮帝一摆手,便有两人被帶上来,正是柴氏和罗月素母女。 他否认自己与施同舟没有勾结,就是把罗月素架在断头台上。罗月素对他的感情从一开始的难以接受,到不解到痛苦,再到失望,直到绝望,如今已经麻木。 罗月素也跪在地上,离他不遠,“臣女所呈之物,皆是施家所给,绝无伪造。” 魏公公过来,将一封信摊在他面前。 网?址?f?a?布?Y?e?í???????ē?n???????2?5???????? 信是施同舟给他写的求救信,信中为拿捏要挟他,还提到几件两人合谋之事,其中有一件就是石家和古靖的事。 施同舟在信里暗示,当初若不是有他的帮忙,自己根本不可能代替石立青的位置。言语间是感谢,实则是表明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而石家当年之所以落败,正是因为裴宣的事。 当看到施同舟夸他仁善,在石家出事之后使计救出古靖,并给其安排新身份,还处处提携时,他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是诬蔑,这是诬蔑,陛下……臣从未做过这些事,施同舟分明是想攀咬臣,想以此来威胁臣帮他们脱罪。”他面有愤怒之色,指着罗月素,“你这个不孝女,为了自己能脱身,居然和施家合谋!” 一面之词而言,他不以为惧,哪怕是与施同舟当面对质,他亦不怕。 “父親……”哪怕已经绝望,罗月素还是很难受,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自小疼爱自己,看重自己的父親,竟然有朝一日会如此对待自己。 “为什么?父親,您能不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么对我娘?” 罗諳看着她,眼底有痛心,却无爱怜。 “这就要问你娘,这些年她与施夫人互通有无,还瞒着我将你許配给施家老二,我还想问,他为何要这么对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柴氏已经满脸的泪,身体摇摇欲坠,整个人因为抖得太过厉害,而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哀伤的目光看着罗諳,像是企图召唤出罗谙的同情与爱怜。 但罗谙甚至都未多看她一眼,眼底隐有厌恶,再次向荣帝喊冤,“陛下,臣有罪,臣后宅不修,交友不慎,才酿下大祸。” 他认罪了,又等同于没认。 后宅不修,交友不慎,皆都不是真正的罪。 “裴宣不死,你我将永无出头之日,这话可是你说的?”裴郅问他。 他瞳孔一缩,“裴大人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你从哪里听到的?” 话音刚落,又有两人被帶上来,一是赵颇,二是程淑。 程淑先说证词,赵颇跟着承认这是他们私下说过的话。 “你……”罗谙似是很愤怒,也很失望,“你我是郎舅,私底下说话难免随意了些。是你总向我抱怨裴宣,说裴宣光芒太盛,壓得你黯然失色,还说你父亲临终之前有遗言,日后让你将侯府的爵位让出去,你心中不满,忿恨难忍,我一时与你共情,便感慨了这么一句,哪知你竟当了真……” 又对荣帝道:“陛下,赵侯爷做下的事,臣是半点也不知情,还请陛下明鉴。” “朕未曾说赵颇做过什么事,你怎就断定他做了什么?”荣帝眯着眼,威严更盛。 他低下头去,身体伏得更低,“这……臣是乱猜的,若不是他犯了事,今日便不会在这里。陛下,这些年臣兢兢业业忠心耿耿,您是知道的。说句不好听的话,臣连子嗣都没有,家中更是积余之钱财。若臣真与施家同谋,所为哪般?又所得哪般?” “所为哪般,所得哪般?”赵颇喃喃着,失魂落魄。 当暗门打开时,他看到荣帝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一转头看到死而复生的裴郅,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么多年来,他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梦醒后是一场空。 他看向罗谙的眼神,忽然诡异起来,“是你!是你骗了我!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动我的兄长……我从未想过要兄长的命,是你逼我的!” 罗谙变了脸,暗骂蠢货! 如果不是这蠢货妇人之仁,当初死死护着裴郅,没有斩草除根,何来今日之事? “赵侯爷,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赵颇痛哭流涕起来,“我没有想过害兄长,我只是想让他无牵无挂,日后从我这边过继子嗣,到时候顺理成章地拿出属于侯府的东西……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这样的话,他也对裴郅说过。 罗谙大急,“陛下,您别听他胡言乱语,他……” “我没有胡言乱语,你自以为自己做事谨慎,无半点遗漏,你怕是没想到那几个人手里竟然有你写给自己親信的信,他们以为那信是我写的,上门来要挟我,然后被我给埋进土里当了花肥……哈哈……书上说的没錯,果然以血肉为肥,花草生长最为 茂盛……” 像是为了呼应他说的话,荣帝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信。 罗谙还想为自己辩解。“陛下,臣……” “二十年前,艽关道的事,也是你做的。”荣帝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杀气,不等他反驳,又问:“若是朕猜得没錯,你那时针对的就是裴宣,你想挑起冯怀信对裴宣的敌意,让他与裴宣作对。” 帝王的猜测,不是真也是真。 他听到帝王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像是催命的咒,直到那金绣龙纹的鞋子出现在自己视线中。 “为什么?你为何如此痛恨裴宣?” 罗家与裴家无怨无仇,荣帝实在是想不通,一个人布局算计多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