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暂且拖着,看看可有转圜余地。他已向薛亲王表明我不愿嫁的心思,听薛亲王的意思,似乎也在另寻合适的人家。” 可放眼朝中,能与亲王府门当户对的,又有适合女子出嫁的,除了太傅府、将军府,便只剩尚书府了。其余小官家的姑娘,即便结亲也于事无补。 阮玲悄悄打量着沈支言的神色,轻声道:“其实薛二公子品性端方,若是有缘,未尝不可一试。” 她这话分明是说给沈支言听的,因为她总觉得这二人互看对方的眼神有点躲躲闪闪,又有点暧昧不清。 沈支言没有接话,心绪纷乱。若要保全亲王府与他们这些世家,非得另寻出路不可。这些日子她已凭着前世记忆,将紧要关节一一梳理,只待寻个合适时机与父兄商议破局之法。 江义沅瞧着妹妹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心疼,便止了话题,说了些市井趣闻逗她开心。 一行人到了街上,见天色尚早,便选了临湖的茶楼小憩。阮玲虽不良于行,却最是闲不住,一会儿嚷着要二哥推她去瞧糖人,一会儿又要去买花灯,直把二哥支使得团团转。 一行人从茶馆出来,又去湖上泛舟。日影西斜时,沿岸的灯笼开始次第亮起,漂亮的恍若星河倾落人间。 自太傅府出来之后,表哥何苏玄始终未与沈支言搭话,只是不时地偷瞧她的神色。 而阮玉则像条小尾巴似的缀在江义沅身后,不是递帕子就是买零嘴。偏生江义沅又是个不解风情的,只当他是幼时那个跟屁虫,无论他献什么殷勤都照单全收。 大哥带着妻儿先去看了杂耍,又领着孩子们去看皮影戏,与他们说好一个时辰后在湖边碰头。 大伙儿各玩各的去了,转眼间,竟只剩沈支言与何苏玄二人沿着湖畔慢行。 暮风拂过湖面,吹散白日燥热。晚霞将粼粼波光染成胭脂色,映得人面桃花,美如画卷。 二人默不作声地走了许久,最后在临湖的石凳上坐下。 何苏玄望着沈支言低垂的侧颜,心中百转千回,这小丫头近来心思愈发难猜,倒叫他这个素来从容的人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静默 良久,他终是起身道:“妹妹且坐着,我去买些吃的来。” 这般相对无言的气氛,实在难熬。 沈支言也正难以适应,点头道:“有劳表哥了。” 何苏玄应了声便离开了,沈支言则独自望着湖面出神,心中盘算着如何扭转前世命数。 周围的人络绎不绝,造型各异的花灯格外美丽。 不一会,有个小男孩突然跑来扯沈支言的衣袖,脆声脆气道:“姐姐,有人寻你。”说着,指向远处一个小胡同。 沈支言循着望去,只见一位黑衣男子背对而立。那男子身形高大魁梧,腰间配着长剑,像是个练家子,只是瞧着很是陌生。 她疑惑地对小男孩道:“你去告诉他,若有要事,让他过来寻我。” 面对陌生人,她定然不敢在人少的地方贸然相见。 小男孩“嗯”了声,跑去传话,不多时却见那黑衣男子竟转身进了胡同里,小男孩也跑开了。 沈支言疑惑地望着胡同口,思量着这人是谁,为何要寻她?突然砰的一声响,一束烟花在头顶乍现,惊得她猛地打了个冷颤。 “站住,别跑。”远处赫然传来江义沅的急喊声。 第14章 第14章恍惚到要去亲她。 江义沅这一声喊得又急又厉,沈支言闻声回首,只见不远处人群骚动,一道黑影跌跌撞撞向前奔逃。江义沅紧追其后,厉声喝道:“快拦住他,是个盗贼。” 街市众人闻言纷纷侧目,胆小的慌忙避让,亦有几个胆大的汉子跟着追了上去。那贼人身手甚是矫捷,在人群中穿梭如游鱼,所过之处摊倒架翻,惊得行人连连惊呼,整条长街顿时乱作一团。 那人奔逃太快,江义沅足尖一点踏上道旁木架,借力腾空而起,奋力追至那人身后,她探手欲擒,岂料那人倏地转身,寒光乍现间竟抽出一柄佩剑相迎。 他一身夜行劲装,面上蒙着黑纱,左手紧攥着一枚藕荷色绣囊,而这绣囊正是方才从一位姑娘身上窃得的。 江义沅抽出今日新得宝剑,与他打斗起来,此人武功了得,招招式式直取要害,凌厉狠辣,绝非寻常盗贼,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几招过后,江义沅竟有些招架不住,剑锋相击间火花迸溅,震得虎口发麻。 沈支言跑上前来,只见二哥沈支安也推着阮玲赶来。 沈支言急问:“怎么回事?” 沈支安摇头:“不清楚,只听说是个贼人当街行窃,被义沅妹妹撞见了。” 阮玲扫视四周,发现自家弟弟阮玉正带着一名粉衣女子向这边赶来。 “义沅姐姐!”阮玉还未站稳便急声唤道。 阮玲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但见她一袭粉衫,身姿窈窕,肤若凝脂,眉眼间透着江南水乡的温婉清丽,她好奇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那女子低眸看她,神色间犹带几分惶然,柔声回道:“方才那人窃走的,正是我的钱袋。” 她嗓音清润婉转,听着让人好生怜惜。 沈支安闻声望她,目光触及她面容时不由一怔,她那双含怯带忧的眸子似江南烟雨般朦胧动人,竟教他一时晃了神。 他出身世家,见过的绝色佳人不知凡几,便是自家妹妹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可眼前这女子却格外不同,分明只是素净装扮,偏生叫人移不开眼,他倏地耳根微热,不觉问道:“不知姑娘芳名为何?来自哪里?” 那姑娘看向他,福了福身回道:“小女子姓许名莹,家父乃河都县令。因家兄在京备考,特来探望,顺道游赏京城风光。不想今日刚至街市,竟遭贼人窃了钱袋。” 她说着,眸光转向远处缠斗的身影,忧心忡忡道:“多亏那位姑娘仗义相助,只是那贼人武艺高强,实在叫人担心。” 原来是和都县令的女儿。 沈支安整了整衣冠郑重作揖道:“许姑娘不必忧心,我等定当竭力相助。在下沈支安,乃太傅府的二公子。” 太傅府的二公子?许莹微愣一下,连忙还礼,衣袖轻扬间带起一阵幽香:“多谢沈公子,多谢诸位。” 她声音轻柔似三月柳絮,眼波流转时更添几分动人神采。 沈支安正望着她出神,冷不防被阮玲一记手肘撞在肋下,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阮玲挑眉瞪他:“二哥还愣着干什么?不去寻人帮义沅姐姐,倒在这儿自报家门?” 沈支安尴尬一笑,连忙去叫人,只是还不等他回来,江义沅就已将那贼人按倒在地。她动作利落地抽出腰间绳子,三下五除二便将贼人捆了个结实,一把扯下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