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亮光突然冲上夜空,“砰”地炸开,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快看,烟花!” “走。”江稚拉住他的手,“我带你去开心一下。” 下榻酒店那晚,她知道他不喜欢热闹,也不喜人多场合,所以她提前从热闹中脱身,回房间陪他加班。 但今晚不同。 她不想他高高在上,完美无缺。 她想他拥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想看他为她心动,为她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她还要他从那高岭之巅下来,去感受鲜活的,真实的人间烟火。 江稚不管不顾地拉着他冲向广场,涌进热闹的人群中。 一束束绚烂烟火升上夜空,如同金色花朵轰轰烈烈绽放,以刹那的闪耀去与永恒明月争辉。 他们牵着手穿越拥挤人潮,逆风而行,好似在私奔。 最后停在湖边,江稚扶着护栏微喘,许久没这么肆意跑过,酣畅淋漓。 她弯起眼尾,潋滟笑意源源不断地流出。 “烟花好美。” 青山明月,烟火星辰,目之所及,一切都那样真实美好。 他也是真实的。 在他身后,有金色烟火一簇簇地坠落。 如果他也愿意坠落。 那么,她一定会是那个接住他的人。 程与淮定定地看着她被烟火照亮的脸,有刹那失神。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 纯粹到了极致。 “嗯,很好看。”他答非所问。 今晚的烟花一共有四场。 一场在天上,一场在湖面,另一场盛放在她流转的清眸中。 最后一场,落在他心里。 他的心全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无波,目光忽地暗沉,流连在她嫣红的唇瓣上。 也许是月色太美,或者此时气氛正好。 在这一瞬间,他又有点想吻她。 程与淮没有迟疑,向前一步,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江稚若有所感地偏过头,正好撞上他幽深的视线,带着前所未有的热烈和专注。 她心尖蓦地重重一跳。 四目相对,眼神交缠,充满了男人和女人间难以言说的试探和侵占意味。 她无处可躲,也不想躲。 距离再次被缩短,鼻尖已有了男性气息的热度。 江稚一动不动,屏息以待。 整个人好像快要被暧|昧灼化了。 想象着,他含住她的唇,轻吮慢碾,是浅尝辄止,还是……长驱直入,唇舌相绞的法式热吻? 纠结着,如果是后者,要不要让他进来。 毫无预兆,手机的嗡鸣震动声煞风景地响起,屏幕跳动着一串来自国外的号码。 旖旎氛围顷刻间消散。 程与淮淡淡扫了眼就挂断,可对方不依不饶,打了一遍又一遍。 “抱歉,我接个电话。”他声线喑沉,听起来有着沙哑的质感。 说不上失落多,还是懊恼多,江稚胡乱地点了点头,转身面向萤湖,松了松薄外套,吹风,散热。 程与淮径直走到几米开外,接通电话:“什么事?” 另一端的舒晴火冒三丈,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他目光难以克制,始终追随着那道站在湖边的纤细身影。 “没事我就挂了。”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Y?e?不?是?i??????????n?2????????????????m?则?为????寨?佔?点 “我都听舒宇说了,”舒晴连珠炮似地一通质问,“艺晗落水到底怎么回事?听说是有人推她,摄像头怎么会无端端故障?!” 程与淮抬手轻按眉骨,语气平淡得没有起伏:“舒宇不是都跟你说了。” 舒晴被气得不轻:“我不同意你和那女的结婚,死都不会同意!儿媳我只认艺晗……” “你同意与否,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程与淮耐心告罄,挂断通话,回到她身边。 “又是工作电话?”江稚轻轻叹息,“怎么都不让人好好过节啊?” 程与淮含糊地应了声:“我们回去吧。” 烟花燃尽,人群已陆续散去。 两人沿着湖边往外走,江稚感觉到接完电话后,他的心情似乎变得不好了,难道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了? 可她又觉得不像,他一向是游刃有余,处变不惊的。 这个中秋夜如此美好,不该这样画上句点。 “我走得有些累了,先歇会儿。”江稚找了块草地,拉着他一起坐下来,“还记得之前你和我打赌赌输了,欠我一个条件吗?” 程与淮当然记得:“嗯。” “我现在就要你兑现,”她顺势拿过他手机,“条件就是,没收你的手机。” 缺了他,天不会塌下来,地球也不会停止运转。 “我暂时帮你保管。” 江稚对着他的脸解锁手机,打开飞行模式,杜绝一切外界信息的干扰。 她希望他拥有一段只属于他自己,不会被任何人和事打扰的时间。 哪怕很短暂。 程与淮明白过来她用意,微微失笑,由着她去,调侃道:“要不要顺便也保管一下我?” “唔。”江稚认真地考虑了下,“那我就勉为其难接收吧。” 她戳戳他手背,“托管费我收很贵的哦。” 程与淮挑眉:“不能打折?” “可以是可以,”她点头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费用打折的话,我无法保证被托管人会不会也被打折,比如来时还全须全尾,走时就缺 胳膊断腿什么的。” 程与淮:“……” 难得见他露出无言以对的表情,江稚忍俊不禁,把两部手机放进小包包里。 坐得腰酸,她索性在草地上躺下来,星空提花裙的裙摆铺开,璀璨星光一缕缕落入柔软草叶中,有着别样浪漫。 她调整好最舒服的姿势,拍了拍旁边,邀请他:“要不要来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 程与淮但笑不语,手掌撑着草地,躺到她指定的位置,仰面放松,舒展身体。 视野尽头,是一轮皎洁圆满的月。 其实远在人类出现之前,月亮就已经死去了,葬在满天星辰中。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植物香气,身侧人的气息又是那么令人安心,所有负面情绪奇迹般消失无踪,程与淮阖上眼养神,意识不受控地渐渐涣散。 江稚许久没听到动静,侧过身,安静地欣赏了好一会儿他的睡颜。 她悄悄把头靠到他肩上,脸埋在他颈侧。 万籁俱寂,夜越深,月更明。 不知躺了多久后,江稚睁开眼,男人还在睡,呼吸均匀和缓。 月光轻柔笼罩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眉骨高,鼻梁挺,被光影分出明暗界限。 睡着的他,没有平日里的凌厉气场,也不疏冷,散发着成熟男人独有的荷尔蒙,充满了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