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里还有些扭捏,讲到后来,甚至只剩宣泄的痛快了。 她是留守儿童,从小学中期开始。 她说起没有人陪伴的童年和青春期,说起如何窘迫地度过三年加高中头一年住校的时光。 在孤独的处境里早早地学会了很多很多的生活技能。 冬天用手搓衣服长出了冻疮,那时候根本不懂要怎么维护,自己摸索出了办法,用了最有效的膏药。 因为刚上初中那个阶段ln不分,被班里恶劣的男同学嘲笑土气,顺带着,还被嘲讽了扁平的、发育迟缓的身材。 她觉得平江这个城市离她的故乡好遥远,怎么会那么远呢?以至于她受了委屈,爸爸妈妈都赶不回来看她。 他们愿意回来,是因为奶奶离世。 苏玉也给他讲起,她从不回忆的奶奶。 小学的时候,奶奶已经上了年纪,家中座机被淘汰。她用来打电话的都是爸爸留给她的旧手机,因为视力下降,经常看不清充电口的正反,稀里糊涂地就把充电器的头子使劲地往里面插,因此弄坏了好几个手机。苏玉会每天来来回回地给那个废旧的手机充电。 后来她习惯性地半夜起来,看看奶奶的手机有没有漏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再需要了。 …… 徐一尘的孝布在风里扬起,苏玉看着它,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就这样没有头绪地剖开了一颗满目疮痍的心。 比起他经历母亲的早逝,她深谙,此刻把自己形容得再悲惨,也很难抚平什么。 可是苏玉仍然试图揭开自己的创口,告诉他,她是这样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今天。 …… 新的一周,每一个人安然无恙地返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苏玉想起去年的九月。 她买了一本日记本,封面上画了一头孤单的鲸鱼。 如今,本子已经被填得很饱满了。 苏玉翻到第一页,看到往日还很悲伤的字迹:就算没有人陪伴,我还有自己的影子。高中很快,很快就会过去。 晚自习,落针可闻的教室里,苏玉打开新的一页,从容地写下: 「我从前听人家说,不要随便把自己的伤疤揭开,这样很傻,会受到伤害。可是在我袒露脆弱的时候,不过是想要换到一颗真心。 眼前的人的真心。 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哪怕被辜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有真心才会有感情。」 刚写完这一句,落笔的时候,一个纸条从后面飞了过来。 苏玉懵懵地回头看,男生扬扬下巴:“给你的。” 这纸条很随意,不是什么精致的便签,看起来就是从草稿纸上撕了一个角,叠得也不太规则。 平常除了江萌,也没什么人给她传纸条啊…… 不会是恶作剧吧? 在极其安静的教室里,苏玉一头雾水地环视一圈。 很快,她对上最后排的视线。 这次轮换的座位,苏玉和谢琢的两个大组挨得很近,只隔了一个过道。 所以她回头,很轻易就能看到他。 谢琢此刻正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笔做题。 在苏玉看过来的一刹,他撩起眼皮看向她的方向,浅瞳仍然是冷淡闲散的底色,又带一丝少年人慧黠的锐利,他连头都没怎么抬,只是简简单单地眺过来一眼。 苏玉心跳加快。 仅仅对视两秒,她立刻把眼神收回。 可能她回头的动作太瞩目了,所以他才会抬头看她想干嘛。 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事实上人家根本不是为了跟她对视。w?a?n?g?址?发?布?页????????ω???n?Ⅱ????2????????o?M 苏玉这么想着,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 而下一秒,她把纸条打开,紧接着,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又不淡定了。 映入眼帘的,是男生龙飞凤舞的一行字:放学一起走吗? 下面跟着他的署名:谢琢。 第20章 谢琢在外面等着的时候,苏玉还在位置上磨蹭了一会儿。 盖一个笔帽都盖了两分钟。 她是有些不确定,谢琢究竟会不会等她,或许见她一直不出来,他就不耐烦了,然后离开? 可是笔迹真是他的,眼神也是交汇过的,像是盖了个确认的章。 苏玉的余光看到,谢琢正好整以暇地在走廊上站着,他没表现出急切,手插裤兜里,悠悠闲闲地侧靠着护栏。 不少和他平时一起走的男生过去,跟他打个招呼,也有人问他:等谁呢,还不走? 谢琢回视一眼,避重就轻地答,就走了。 苏玉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起身时还觉得一切感受都不够真实,仿佛脚踩在云雾中。 他应该是真的在等她。 苏玉过去之前,还悄悄地捋了一下一整天没打理的头发丝。她希望,尽可能不要把沉浸在学习里不修边幅的样子,带到他的面前。 最后,苏玉走过去,极轻的一声:“我好了。” 谢琢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随后迈步往楼梯口的方向走。 苏玉跟他隔了一点距离,等她反应过来她的疏离太刻意时,人都快蹭到墙上了。 两人中间大到,甚至奔跑而过好几个打闹的男生。 苏玉不是不想靠近,而是止不住从骨子里溢出来一点一滴的,胜似近乡情怯的软弱,阻碍了她。 理科班的教室很闷,但是谢琢身上的味道还是很好闻,不论何时。 浅淡清冽的香气,让她幻想出一些山谷深处的植物,叶片上沾着冷透了的露水,被潺潺的水流拂过根茎,那些幽绿清冷的草木。 上一次交流还是在医院。 那时太仓促太突然,他匆匆忙忙,她也懵懵懂懂。 苏玉回忆起来,交汇的细节已经不甚清晰了。 “你有话要和我说吗?”苏玉问他。 谢琢答:“算是。” 少顷,到楼梯处,人才少一点,他的语气柔下来,说:“那天谢谢你。” 没等苏玉接任何客气话,谢琢紧接着说下去:“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 微弱的楼道灯光下,只剩他们两个人,低而冷的嗓音在她耳畔回旋。 这表达感谢的方式还挺粗暴的。 苏玉看着男生挺拔的身姿,又对上他稍稍敞亮、正视着她的眼睛,她陡生的念头居然是,既然想感谢,那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她为自己的念头而诧异。 特别的荒唐。 这必然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苏玉很快又敛了眸,“不用了,换成谁都会帮这个忙的。” “确定吗?”他问。 苏玉坚决地摇头。 谢琢跟人交涉是很张弛有度的,他至多问两遍,她不愿意,他就不勉强了。 然后接着走。 谢琢太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