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收到。
她该有多绝望啊。
光是听着,顾蜻游就觉得窒息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她靠上去亲他:“温胜寒,别说了……”
她听见他说道:“蜻游,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心脏像是被细线缠绕,每跳动一次,都会带来清晰的痛感。顾蜻游突然就想起了许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譬如刚认识的时候,他习惯于用短信联系,譬如他明明不喜欢甜食,但每年都会让韶姨准备很多甜粽子……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突然就明白过来,他为什么后来会突然愿意资助她。
大概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让他想起了像货物一样被人送出去的钟禾。
他害怕她也会走上绝路,会重蹈钟禾的覆辙。
“温胜寒……”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叫他的名字。
温胜寒突然伸手盖住了她的双眼,掐着她的腰,半压在书桌的边缘,低头咬住了她的嘴唇。
视野受限,她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脸上,辗转没入两人交缠的唇齿,一片咸涩。
心脏是酸胀的,她终于得到了完整的、毫无保留的温胜寒,但是心里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大概心意是相通的,她因他的痛苦而痛苦。
也是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明白了,他没有把她当做钟禾的替身的真正含义。
因为他从前和她相处的每一刻,想起来的都不是和钟禾相处时的美好,而是他没能救她的愧疚和遗憾。
他是带着赎罪的心态的。
所以同样的,他才会那么害怕自己会伤害她。
因为他真的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失去了。
纠缠到最后,温胜寒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处,静静的抱着她,以此平复过快的心跳。
“温胜寒,”顾蜻游用脸蹭了蹭他肩膀,小声说道:“清明节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小禾吧?”
环在腰上的手臂收紧,良久,温胜寒应了一声,语气带着潮意:“好。”
*
两人洗了一把脸后才敢下楼。
晚饭已经做好了,客厅里弥漫着一阵饭菜的香气,韶姨将最后一碟青菜放在桌面上,招呼两人赶紧去洗手。
顾蜻游坐下后,夸张地“哇”了一声:“韶姨,您好厉害啊!怎么做了那么多菜!”
说完后,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送入口中,还没咽下去,就立刻口齿不清地捧场:“太好吃了!”
韶姨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连忙又给她夹了几块排骨:“喜欢就好,多吃点。”
气氛其乐融融,久违的笑声充斥着饭厅,顾蜻游一边吃饭一边和两位老人说自己留学时的经历,逗得韶姨笑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讲到兴上时,陈伯兴致勃勃地开了一瓶樱桃酒,正要给顾蜻游倒上,被温胜寒严厉制止了。
顾蜻游眼巴巴地看着陈伯把酒收好,无声用眼神谴责温胜寒。
温胜寒无奈,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靠过去和她咬耳朵:“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吗?怎么还敢喝酒?”
顾蜻游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上次喝酒喝断片后,抱着他又啃又咬又哭的事,但还是小声抗议:“在家里,不怕啊。”
温胜寒叹了口气:“我可不想酒后乱性。”
顾蜻游的脸瞬间红了,在桌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
温胜寒闷哼了一声,在韶姨看过来之前,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子。
饭后,顾蜻游本想帮忙收拾碗筷,被韶姨和陈伯联手赶出了厨房,怀里还被塞了一盘洗好的葡萄。
顾蜻游只好抱着果盘回客厅里找温胜寒。
电视开着,正播放着春晚,温胜寒长腿交叠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查阅邮件。
屋里开着暖气的缘故,他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居家服,领口有些宽,平直的锁骨若隐若现,从上往下看,还能看到肌肉模糊的轮廓。
顾蜻游若无其事地在他旁边坐下,瞄了一眼厨房那边的动静后,摘了一颗葡萄送到温胜寒嘴边。
温胜寒从善如流地吃了进去,只是在她退出之前,轻轻咬住了她的一节手指。
顾蜻游瞪他,无声问他:你干嘛?
温胜寒笑了,松了口,抓着她的手亲了亲手指,然后凑到她耳边道:“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