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望着那个全心注视自己的男人,他竟满怀不捨,心头缠缠绵绵的眷恋将他化作绕指柔,控制不住地抚上姚盛的眼眉。
原来,已经不止是纯粹好感吗?
如温水煮青蛙,这些日子里,江簫笙在姚盛强烈的渴望与宠溺中肆意放纵,所有需求都能被接受,这份滋味太过美好,逼得他忍不住撕开童年在江府养出的谨慎,暴露出深藏的野性,只为掠夺更多的爱,去填满他永无止境,必须时刻感受对方爱意的执着。
这世界,很难再有一人能如姚盛,可以承接他庞大的索求与执念,并为此感到喜悦,转而向他哄求一句爱语。
来爱我吧。这句话不知不觉间,成为江簫笙的束缚,而他甘之如飴。
「这么快?」江簫笙软着嗓子,说:「米粮的下落,你有头绪了?」
姚盛浑身落魄,不愿身上脏污染了江簫笙洁白衣裳,只敢怜惜地弯下腰,将额头贴上他的,「裴将成那老狐狸,让人又送了一封信过来。」
那信极为简陋,未有隻字片语,信封内不过是一块没经过加工的布料,与一片湿了再晒乾的纸。
听姚盛说完,江簫笙一激灵,茅塞顿开。
原来木盒中的油布包,里头小心收藏的纸条,怎么试都没有内容,不是因为他们手法不对,而是由头至尾,那纸条都不是用来传递讯息!
扯着姚盛胸口的衣服,江簫笙微微垫脚,急切地凑近他,说出自己的判断:「那纸条若是用来测试油布包的防水能力,米粮肯定是被四皇子藏在水中,根本没打算送出去!」
若要提到,边关上那座城池有一大片水源,足够四皇子的人藏下大量粮食,还不会被发现,靠魏国那侧,由姚瓚驻守的领地没有,倒是齐国那头……
江簫笙拉着姚盛回到窗边,手指用力点在地图上,夹在周齐两国之间的泽水城。
「当年你爹从齐国抢过泽水城,这么多年来,齐国一直没断了抢回泽水的心思,屡屡派兵骚扰,防不胜防。」江簫笙说:「年初,陛下为何敢让我回长封一趟,除了魏国将要发兵齐国,齐国无暇顾及泽水。更大的原因,便是近一年来,齐国大幅减少攻击泽水的次数,不同于前几年离不得人。」
泽水气候宜人,城中更是密布沃土,作物不止品质高,适合尝试改良品种,更重要的,是泽水每年农產收成数额极高,足以成为一国粮仓。
这也是多年来,齐国对此念念不忘,姚方源非要佔领泽水城的原因。
「我当时还想,莫不是齐国总算捨得放弃泽水。如今想来,恐怕当时四皇子已连络上齐国,极有可能是以泽水为礼,说服齐国助他一臂之力。」
姚盛点头,握住他的手,往下滑了一段,指尖稳稳对向泽水城边上,大周第一长河沃水,「先前我们想当然,会以为偷走粮食,确保万一,肯定会赶紧送出大周。但若是四皇子本就打算引兵入城,他又何必为了运粮暴露马脚?只要与齐国说好,进城就有粮食接应,双方皆能降低风险,何乐而不为?」
此外,裴将成一贯小心,若非涉及自身利益与安危,他绝不会涉入皇位之争。
想起那封没头没尾的信,姚盛嘲道:「那老狐狸,连暗示都怕会被事后清算,一句话也不肯留。能让他顶着风险送信,必然是这件事发生,会大大影响到他,甚至危及性命。」
而他领地内,唯一有长河横越的,便是泽水城。
种种跡象,无一不表露出,四皇子有极大机率,是与齐国联系。
江簫笙瞇起眼,沉声道:「我担心四皇子的心腹,就是被他送到泽水,打算与齐国里应外合,协助外敌能以最小的牺牲杀进泽水,藉此震慑周边驻军。」
「不无可能。」姚盛用力捏了捏他的手,直到揉出了血色,才放开来,「齐国遭魏国攻打,应是四皇子预料之外,才会被打乱计画,只能空等齐国间下来。」
江簫笙心头凝重,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不由偎进姚盛的怀抱,看着纯白单衣糊涂沾上对方身上的飞灰与水气,在两人相依为命的依赖感中喘息着,「如此,等齐国打完。恐怕就是四皇子动手的日子。」
魏、齐之战虽打乱了四皇子的筹谋,同时给了他与齐国交易的底气。
两国大战,齐国胜了,也是元气大伤,在重新养兵富足前,不敢在这时得罪四皇子;若是败了,更是没了国家,只能伏低做小,在他的施捨下,重新获得一城之地。
四皇子一手算盘打得好,什么都料到了,唯独没想过泽水城的百姓,该何去何从,又该死去多少人。
被江簫笙的主动依靠弄得措手不及,反正衣服也脏了,姚盛再无顾忌,用力地将他按进怀中,「跟我走吧,陛下给了我暗旨,要带你离开不是问题。」
他是个恋家的人,所爱之人就是他的家。姚盛自从接旨,就一直掛念着江簫笙,一定要带他走。
姚盛本想,江簫笙会直接答应他,不料怀中那人推开了他,缓缓摇头,道:「四皇子远比你我想像谨慎,除了齐国援兵,他肯定还有留后手,不然仅凭齐国兵马,绝不足以确保他能登上帝位。」
四皇子暗地筹谋太久,三皇子又只知阳谋,兴许已有张家人被他策反,在关键时刻反咬三皇子一口,成了四皇子彻底击垮三皇子,理所当然登上正统的把柄。
诚如景明帝所言,他的安危已是四皇子最后的勒绳。只要他还有一口气,爱惜名声的四皇子行事就必须收敛,这场皇子之争仍能保有变数,不堕为四皇子的一言堂。
江簫笙拍了拍姚盛的胸口,掌下心跳飞快,年轻有力,「裴将成会愿意给你线索,真实目的,应该是在跟姚家求救。你应该尽早取回粮食,去向承王爷讨救兵。」
姚盛沉默许久,才找回声音,「那你呢?」
「我不能走。」江簫笙细细抚摸姚盛眉间摺痕,那里尽是让他心疼的愁绪,「张家式微,姚家撤退,四皇子没了掣肘,就会找机会对景明帝下手,我必须留在长封协助陛下。」
而今,我在明敌在暗,虽然景明帝必然也有自己护卫,但在四皇子势力不明的情况下,他不能撒手不管,直接跟姚盛离开。
「平寧你曾说过,因为你父兄将大周安危视为己任,所以你也会替他们守着长封,是吗?」
泽水城寄託了江簫笙太多感情,甚至于明暘的家人,那群始终对他不离不弃的弟兄还在那,他绝不能放任四皇子将他们作为他登上帝位的祭品,
剩馀的话他没说出口,姚盛却听明白了——江簫笙前半生只为了守护泽水而战,而今,他将一切寄託与他。
姚盛不自觉浑身颤抖,长封的风雪再不能侵蚀他,兜兜转转好几年,终于不再是他一厢情愿的枯守空城,他的家赋予了他存在异世的意义,他能为此无坚不摧。
他忽然变得很热,很渴,禁不住诱惑吸吮江簫笙肌肤浮起的薄汗,在逐渐失控的欲念中,吻上一直吸引他目光的白皙。
啃咬,揉捻,姚盛甘愿沉浮于江簫笙的诱惑,最好能溺毙其中。他偏头,让鼻尖摩娑着江簫笙的脖颈,将饱含贪婪的喘息重重打在上头,毫不掩饰他的危险与爱慾。
那若有似无的碰触,在江簫笙肌肤上牵起丝丝麻痒,化作潮红,逐渐往下蔓延,烧得他浑身出汗,几乎站不住。
他在姚盛的肆虐中呜咽,噙着水光的眸没了焦点,恍惚地看着高大的男人将他抱到窗台边,伏下身,一寸寸地膜拜美景,舔拭他的颤抖。
姚盛挑开江簫笙的衣结,手掌往下一探,深入褻裤,包住他坦露的脆弱,富有节奏地安抚着,或轻或重,或是轻磨孔眼,最后在他陡然尖锐的哼声中,被渴求熬红了双眼。
他说:「再多爱我一点吧。」
姚盛着迷地看着江簫笙在清醒边缘挣扎,平日清冷的面目下,这份淆乱于性事的艳景,是属于他的,只能属于他。
慾望高涨,姚盛胸口快速起伏,一把解下大氅,猛地俯身压上江簫笙的胸膛,扶着他的膝盖向两侧推开,下身隔着两人未退的衣料重重顶了几下。
清晰的异物感擦过穴口,一下又一下,连续且蛮横,强烈的刺激激得江簫笙又起来了。他湿透了,从里到外,被姚盛的爱烫得不知所措,只能紧紧握住两人纠缠的发。
津液沿着嘴角滑落,他含糊地说:「等你、你回家之后。」
霎时,姚盛动作更狠了,一遍遍地擦过江簫笙的昂扬,还折磨着那块软肉,好几次要撞开,又快速退去,吊得江簫笙忽上忽下,无助地晃着头。
「姚盛你浑、浑蛋!」陌生的快感狠狠烧着江簫笙的理智,他小腿抽动,几乎要洩了,又兵败如山倒地被姚盛拿捏着,走不到最极致那刻。
姚盛笑了,鬓发浸在汗水里,眼瞳异常光彩,是得不到抒发的慾望在咆哮,「这样你才会记得想我。」
屋外酷寒冻骨,一墙之隔,却是越烧越旺的热意,久久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