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正两家也是顺路,去一趟也方便。
“前边带路。”
沿途街道上热闹非凡。
毕竟是应天城,这里的百姓还是比较殷实的,节日的气氛也更加浓厚。
搁往日,陈景恪肯定会好好欣赏一番,但今天实在没这个心情。
一路来到魏国公府,在大堂见到了徐达。
他正埋头写对联,徐允恭则为他打下手。
见到他进来,徐允恭脸上一喜,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有些尴尬。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景恪也没有如往日那般亲切,只是公式化的行了一礼,就站在一旁等着看徐达是个什么章程。
徐达一气将手中的这幅对联写完,将笔放下,挥手让旁边伺候的仆人都退下。
然后才说道:“遭到背叛,心里很难受吧?”
陈景恪坦然的道:“是。”
徐达说道:“难受就对了,难受才会长记性,知道你这一次犯了多少错误吗?”
陈景恪讥讽的道:“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轻信他人。”
徐允恭有些着急,想要解释。
徐达挥手阻止,笑道:“看来你确实很生气……你知道什么是党争吗?”
陈景恪生硬的回道:“不过是党同伐异而已。”
徐达失笑道:“而已?看来你很看不起党争。可你忘了,变法也是党同伐异。”
“朝廷所有的斗争,都可以看做是党同伐异。”
“你进入这个圈子,就离不开党争,就必须正视、学习党同伐异。”
陈景恪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不管怎么美化,党同伐异始终贯穿政治活动。
徐达继续说道:“你认为党争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大家打嘴仗,通过辩论说服对方,让对方认同自己?”
“还是利用各种手段,彻底压服对方,要么遵从自己,要么毁灭?”
第186章 老狐狸们的课
“党争就是势与势的碰撞,争的也不是对错,目的也不是消灭对方,而是攫取最大的利益……”
“还有一种是道统之争,更加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势强的时候,就施展雷霆手段,获取最大的话语权和利益。”
“势弱的时候就蛰伏,慢慢积蓄自己的势,等待时机来临。”
“王安石数次拒绝朝廷征召,用三十年养望,就是在积蓄自己的势。”
“然后一遭为相,就开启变法,强行推动自己的政策……”
“虽然最后失败了,但他养望蓄势的做法,就是党争的真谛所在。”
陈景恪不禁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
徐阶斗严嵩就是这个套路。
蛰伏二十年积蓄自己的势。
没有什么刀光剑影,更没有快意恩仇,有的只是苟且。
一直等到时机到来的那一天,顷刻间天翻地覆,一举将严嵩父子扳倒。
可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徐达为什么要没头没脑的说这番话?
徐达看出了他的疑惑,却并未直接解释,而是说道:
“王安石为相之后,从未试图用嘴说服对手,而是雷厉风行强行推动变法……”
“因为他知道,大家的矛盾不在于谁对谁错,更不是简单的利益冲突,而是道不同不相与谋。”
“道理还有辩论的机会,利益还可以妥协,道统之争有进无退……”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先推行自己的道。”
“等变法成功,对手自然而然会自己去调整,适应新的法度……”
“如果失败,则道统毁灭……”
“你和儒生们的斗争,往小了说一文不值,不就是一个长发短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