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出了一身恶汗,梦里的随诗和随师快要一口一口将她的肉撕扯开来,她又惊又怕,可是却不敢往后退一步。
随宴,你醒了?宋鸾风见随宴睁开了眼睛,赶紧端着药去了她床边,扶着人坐了起来,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白日里猛地吐了一口血,可将我给吓坏了。
随宴看着递到自己唇边来的药碗,眉角抽动了几下,接着别开了脸,我不想喝。
宋鸾风看她如此不好受,也不逼她了,反将药碗搁在了一旁。
她想了一个下午,为何随宴听见女儿会如此惊讶,为何随宴频频提起随子堂,为何她心绪激荡到吐血
老天,真是给他们所有人,都开了一个大玩笑。
随宴。
宋鸾风思索一会儿,抓起了随宴的一只手,柔声道: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是我想要问你的。
还有?随宴的声音有些嘶哑,她突然扯唇自嘲地笑了一笑眼下这境况,她怕是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于是,随宴便道:夫人,您问吧。
宋鸾风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我的孩子取名容轻舟,去了随家后,改为随诗。当年出逃,她定然是和你在一处的,可看你今日的反应,莫非是当初误打误撞的,将她
愧意汹涌地漫了上来,随宴愧疚、懊悔、自责不已,她记起这么多年的战战兢兢,却没成想一开始就已经做错了。
随宴敛下眉眼,眉心拧起,低声道:是我对不住侯爷和爹爹的嘱托我那时,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照顾不了那么多孩子,我只能寄养出去一个可是阴差阳错的,我将随诗当成了我的亲妹妹,却将自己的弟弟当成了夫人您的孩子
她说着说着便带了哭腔,一是对定安候、随峥和眼前三夫人的歉意,二是对无辜随诗的悔意。
随宴缓了缓情绪,又抬起了头,道:小诗当年是被北境的一户人家领走了,那人家条件不错,她应当是好好长大了的。可这么些年来,我答应了那家的夫人,终生不会去寻小诗,于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如今北境在战火中饱受磨难,是我无能,实在不清楚她的境况如何
随宴握紧了宋鸾风的手,只能一个劲地向她认错、告罪,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看走了眼,选错了人随家没能护住定安候最后的孩子,都是败在我身上了。
随宴。宋鸾风替随宴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又唤她一声,想要让她冷静一些,随宴。
随宴眼里蓄满了泪,看着宋鸾风,只是哭个不停。
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宋鸾风拍了拍随宴的手背,等她缓过一些,这才道:当年你将随诗送走后没几年,养她的那对夫妇便双双惨死了。
随宴顷刻间怔住了,什么?
宋鸾风继续道:随诗得了他人相助之恩,兜兜转转被青云帮的帮主相中,带去了莫回山上,学了武功,虽说也吃了许多苦,但好歹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