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掠过,迟知雨启唇:“我妈不会这样,我和迟润青出生后,她就没回过舞团了,更不会去我爸公司。” 舒栗咬了咬唇:“抱歉,冒犯到你的家庭,我只是打个比方。可能因为我家也差不多吧。” 是很奇怪,到底是谁筑起了这道认知,她也浑然无觉地被裹挟,是太想要规避了吗,所以迫切地想要从墙内爬到墙外,成为外面那伙人的从众。 夏至后的暖空下,有寒意窜上身体。 舒栗想说,她的妈妈有爱好,会打麻将,做钩针,还喜欢散步,在周边溜达,结识很多新朋友。 而且她在十多岁时就感受到了,清楚地洞见,如果没有父亲与自己,陈女士一定也能生活得井然与幸福,甚至更幸福。 在她走神的间隙,身畔男生再度发话:“我知道了。” 她醒神看过去:“你知道什么了。” 他歪过脸来:“知道你的需求了。” 舒栗将一天下来微微松散的发夹重新卡紧:“我们约个时间吧,比如一三五你在家吃饭,二四六我们俩一起吃饭,怎么样?” 迟知雨微怔:“好。” 她问起他近来准备进度:“材料交完之后,需要学习复建吗?” 迟知雨笑一声:“舒老师,你真的很老师。” 舒栗无可奈何地回:“就当我是一生爱卷的东亚人吧。” 跑起来,好像已经焊死在神经,估计死后魂魄都要在奈何桥附近刷步数吧。倒也不是认为停下可耻,只是这个阶段绝非停下的时候。 她又不是老爸老妈口中的迷途者。 更不是码住健身视频,在B站教学UP评论区留下足迹就视作“完成”的类型。当思考铺出轨道,行动就一定会在上方飞驰。 迟知雨说:“没什么要学的,我大一大二修满了,休学前大三的课我基本没上,就等校方通过申请再选课。” 舒栗放心地颔首。 又问:“情绪呢。” 迟知雨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曲了曲,而后抽出裤兜的手机:“ 我邮箱里有心理师开具的诊断证明,我已经具备重返校园的资格了。” “这是怎么测的?” “做几份量表,线上对话,目前的用药情况,这一年的整体干预,确定症状缓解或恢复就行。”他点几下屏幕:“要看么?” 舒栗凑过去,密密麻麻的英文小字,眼花缭乱:“有专业评估就好。” “安啦。”她捏住他的手,使劲触了触:“第一次碰到你手的时候,还很冷呢,现在很暖和诶。” 迟知雨迟疑一下:“有吗,因为现在是夏天吧。” 他怀疑地斜过来:“你的第一次,和我的第一次,是同一个第一次吗?”毕竟他们理解的firstdate都不是同一次。 舒栗肯定地说:“是我差点摔跤那一次。” 迟知雨惊讶地扬眉:“哟嚯——记这么清楚?” 舒栗:“你也不赖。” 他反扣住她的,没有嵌入指缝,只是盟誓般与之交握:“变得温暖是因为握到了温暖的手。” 温暖是会传染的,就像童年梦乡里,会用大耳朵飞起来的灰粉色小象。他站在它下方,仰视朦胧的它,迎面而来的气流就像此时的风,头发扑簌在额头上,他痒得咯咯笑。 “完了!”身畔的女生惊声,“光顾着温暖来温暖去,我们的臭豆腐都冷了!” W?a?n?g?址?f?a?B?u?Y?e?ì?f???ω???n?????②?5???????M “都怨你。”相连的手搡他腰侧一下。 迟知雨以牙还牙,抵回去捏她腰边的肉,他们不愧是天生一对,痒痒肉都生在相近的位置,她忍俊不禁,随即藏远上身。 迟知雨把她扯回来,眷念地摩挲着她手心。如果不用出国就多好,如果他已经毕业了多好,如果每周只有二四六多好,如果永远生活在云庭的书房多好,如果没有焦虑和谎言多好,如果他真的已经变得如她眼里一般好多好。 “今天夕阳好漂亮啊,是超级晚霞吗?我查查……有覆盖到杭城诶,明天天气肯定也很好。” “明天周几?” “你能不能看晚霞啊。” “我在看啊。” “你明明在看我。” “就是你啊。” “我才不当晚霞,我要当明天的好天气。” “每一个明天吗,”瞟了眼手机,确认今天是周三后,迟知雨松口气:“明天周四,好耶,我可以过去。” 舒栗挤着眉告诫:“你不准再跟小桐抢活干。” 他拖长尾音:“好——知道了——” — 舒栗没想到迟知雨留有后手,临近下班点,男生骑一辆单车翩翩到来,全新的,纯黑色酷车,后座显然是最新装配,闪耀着银亮的光泽。他仿佛中学时代会频繁出现在少女幻想中的神采飞扬的校草,单脚点地,勾勾手:“上来。” 舒栗惊呆:“你新买的?” 迟知雨颔首:“不告诉你。” “又在玩什么花样?” “送你回家啊,老开车多没意思。” “你会骑车吗?”她慢腾腾挪过去,半信半疑。 “?”迟知雨气愤地摁铃:“我小学拿过省内骑行比赛奖章好吧,一会儿提速了,有本事别抱我的腰。” 舒栗跨坐上去,一刻搂紧他,严密地贴住:“就抱,你敢拿我怎么样,全静止状态我也抱得死死的!你有本事赶我下车。” 谁有本事。 反正他迟知雨没有。 脸颊挨着的背脊抖动好多下,回过身,批评她的姿势:“你这坐法不太对吧,人家电影里的女主角不都是侧着坐的吗?” “这样坐安全,你懂什么,我是交通安全教育片女主角。” “行。”迟知雨被逗笑,踩上脚踏,将自己和舒栗滑下路牙。 他们漫无目的地逃向了一片空阔的路。 离城市很远,离夕阳很近,要熔入盛大而瑰丽的红日里。太阳的寿命有百亿年,比起人类,它是接近于永恒的存在。当人类化作尘埃,太阳变成一粒死去的白矮星,无人知晓宇宙是否仍如宝石丝绒般闪耀着。 从高坡俯冲而下时,强烈的失重让舒栗张开手臂,放声尖叫。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脱轨飞出的星星。 风鼓起迟知雨的衣摆,他同样释放地笑出来。 当对明天的恐惧再一次蔓延,他能做的,就是拉长落日的时间。 第69章 第六十九颗板栗当糖纸剥裂 遇到一个好上级是什么体验? 陈语桐认为自己能很好地回答这道题,在她提出不安与不适那天过后,栗姐男友出现的频率骤降,隔天才现身。 他什么都不再插手,常窝在角落靠墙而坐,偶尔带狗过来,偶尔带书过来,偶尔玩手游,偶尔打瞌睡,安静得格外诡异,有一回他打盹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