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想当时的场景,她是逛到一家首饰店门口,本想着顺便去修一下那颗珍珠耳钉的耳扣,却看到宋喆也在里面。
“那天在医院,那位先生不是把耳钉还给你吗?我看到好像有些坏了,就想去买一副送给你。选了耳环后,那个店员又推荐我再买一条手链,说是配套才好看。我也不懂这些,就碰到旁边一个也来买东西的女孩子,就请她帮忙试戴一下。结果手链的卡扣有点问题,她一个人取不下来,那个店员又去忙别的了,我就帮了个忙。”宋喆一口气说完,生怕她不信似的,还掏出手机翻到了拍的照片。
盒子里装着两粒圆圆的耳钉,还有一条钻石手链,闪闪的,搭配着起来,精致又好看。
“等回家后,我才发现被你拉黑了,东西也没送出去。”宋喆说。
校园里行人匆匆,自行车、滑板、奔跑的人,“嗖”地与他们擦肩而过,不远处的小广场有人在拉大提琴,没有人驻足,只有一片黄叶飘落地上。
太迟了,于乔想。
人们都说缘分天注定。只能说是他们两人之间,少了点缘分。
宋喆凝望着她,就像初见时,与她对坐时那样,眼神澄澈,语气认真,一字一句地问道:“那现在呢?我还能重新追求你吗?”
于乔垂下眼睫,看着地上的那片枯叶,一个人踩上去,“咔嚓”两声清脆,叶子四分五裂。
她后退半步,抬头认真地回答:“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大提琴声音依然悠扬,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再说话。
第17章 民生 不过是艳遇一场
“姐,走啊,你俩愣着干嘛?”前方传来小表妹的声音。
她还只有十八岁,刚进大学,脸上满是胶原蛋白,神情中全是对未来的美好畅想。当然,她的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
于乔回答:“就来。”
说着,抛开宋喆,自然走上前去。
表妹挽着她的胳膊,亲昵地靠着,笑眯眯道:“你和宋老师在聊什么呢,悄咪咪的,都不让我们知道。”
“没什么。”于乔说,看着旁边的宋律明面有疲态,又嘱咐道,“你不要走这么快,宋老先生年纪大了,哪有那么多精力。”
宋律明单手拄着拐杖,说:“不要紧,好久没和年轻人交谈过,我和这位小友算是忘年交。”
“是呀,我们刚刚聊得很好的,宋老师还跟我讲以前下南洋的故事。”表妹得意地望着于乔,眼里有光。
“什么下南洋?”
“我不是想学涉外法律吗,英语又不行,就向宋老师请教怎么练口语。宋老师说要多和外国人交流,我就想出国去见识见识,宋老师就给我讲了他以前去南洋的故事。”
“结果出了国,碰到的全是说中国话的!好像出了个假国。”表妹嘻嘻笑道。
宋律明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白发梳得整整齐齐,表情温和慈祥,好像看着自己的小孙女。
于乔暗自打量他,问道:“宋先生是海归?”
宋律明眯了眯眼,回忆道:“我小时候家里是开轮船公司的,那时候年轻爱玩,也跟着跑过一阵。菲律宾、印尼、马来西亚,很多地方。跑来跑去,看得多了,还是祖国最好。”
于乔恭维道:“难怪您现在律所开得这么好,原来祖上也是做大生意的。”
宋律明摆摆手:“后来就不行了,公私合营后出了变故,到我成年时已经是家道中落,到小喆这一辈就更要靠他们自己了。”
“不过以前做得很大,几乎囊括了东南亚这边的运输线路,民生轮船不知道你听说过没。”
后续又说了什么,于乔没有再听清,只是“民生”这两个字,让她倍感震惊,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心头。
直到那天,她和池晏舟打电话,得知吴姨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淋巴了。
于乔通过宋喆,辗转联系到宋律明,证实了她的想法。
等宋律明回到北京,吴姨已经进了icu。透过病房的小小窗户,她浑身插满管子躺着,双目紧闭。
病房外,走廊很长、很深,脚步踏上去,都会听到厚重而空旷的回音。他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满脸悲怆。
“你说她一辈子都没嫁人,就是为了等我?”宋律明颤颤巍巍地指着窗户里的人。
于乔说:“是。”
他很感动,一时间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