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见她脸色惨白,嘴唇抿得紧紧的,一看便是在努力遏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下,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那两个人在争什么?”
当时那两个男人走远了一些,来到胡同拐角的另一面,那儿没有人在,只是一面墙。
除了躲着的老周。
因此,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们争论的全部对话。
说是争论,其实主要还是一个人在说,另一个人偶尔反驳。
只听那个人说,都已经出事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杀或者意外身亡都可以,万一事情闹大了,她醒来胡说八道怎么办。
另一个人说没这必要,就一小姑娘。
可那人坚持,说什么关键时刻不能出岔子,这事儿若被捅破,那就是丑闻,牵连到家里,完蛋的不止咱俩。
另一人问他打算怎么办,那个人说让人送医院去,还没来得及抢救,死在路上也是正常情况。
“但是警察来得很及时,那个人没能如愿。”于乔补充说,用力握着酒杯的手指都发麻了,她也丝毫不在意,“所以她当时还活着,而且被顺利送进了医院,但是警察和其他人都以为她死在了路上。”
她笃定道。
回去的路上,于乔紧握老周给的一支黑色钢笔,忍不住手抖。
这是意外收获,当时事故发生后,老周又去翻垃圾桶,看有没有被遗漏的钱,却发现了卡在垃圾桶缝隙里的这支钢笔。
“我以为会挺值钱,拿去给人家看,结果人家说是支录音笔。”
这是一支细长的钢笔,黑色的,便捷小巧,很方便携带。而在它的笔帽上,有个小小的按钮,只需轻轻一按,便可以录音。
在听完里面所有的内容后,于乔做两件事。
其一是直接去了派出所报案。
进去提交了材料,又被问了很久,得到的却是一张《不予立案告知书》。
警官脸色严肃回复,死者已经销户,合法合规,一切按流程办事,光凭一份拷贝的录音,证据来源不合法不说,也无法证明什么。
于乔眉头锦皱,说录音里有个男人强迫小茹跳的。
警官也是为难:“就只有一句话,怎么界定是强迫?而且从几段断续的录音中只能推测死者曾有过几次激烈的性关系,还不能证明死者是否自愿,毕竟有些人有这特殊癖好。”
于乔很激动,说:“她哭得那么惨,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警官敲了敲桌子:“人证物证都没有,就算被暴力性.侵,现在人已经死了,连验伤都不可能。”
他的话冷静,却不是毫无道理。
录音有好几段,里面能听到沈奕安的声音,而小茹叫得很惨烈。最后一段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不做就跳下去。”
于乔感到一阵无力,颓然靠在椅子上。他们做得太干净,看来此路不通。
出派出所,便去做第二件事。
她去找了徐莹。
徐莹的那个粤菜小店正在转让搬迁。
于乔走过去,见她正在指挥工人搬东西,便问:“要搬吗?”
徐莹从前讲过,这里离沈奕安的家很近,他想喝点靓汤之类的,就可以送过去,不仅给他送,有时候还会给他夫人送去。徐莹跟了他多年,这个店也开了多年。照常理来说,是不会搬迁的。
徐莹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说:“我过两天就去墨尔本,以后很少回来了,这店也没人经营。”
几个月没见,她实在是大变样。今日穿一身运动装,扎高马尾,不像从前一身富贵堆里淫浸出来的气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今未施粉黛,清清爽爽,倒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你要走?”于乔有些呆滞。
徐莹笑笑,说:“我都三十岁了,一直这样蹉跎着,也不是办法。”
她说得很潇洒,可以回头看看曾经的小店,眼里都是不舍。于乔突然想起第一次去西山的酒庄,在卫生间里她偷听到人家的谈话:
——徐莹这些年也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