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事儿?”沈奕安问。
于乔从前就挺怕他,虽然他就没怎么和她讲过话,但他睥睨的眼神还有毫不掩饰的压迫感总是让人无地自容。
“小茹还活着,是不是?”她掩下情绪,看着他笃定道。
沈奕安眉头皱起,完全不想理她,转身就走,但被她两步跨到身前,拦住了。
“让开。”他冷静开口,但脸上已有怒容。
“你把事情说清楚!小茹到底在哪里?”
“我凭什么和你说?”沈奕安不屑再跟她废话,一把推开她的肩膀,绕开就走。
他的力气不小,于乔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扶着一旁的墙壁才堪堪稳住身形。
看他这副样子,她心里也是来气,提高声音道:“我知道是你把小茹藏起来了,你不说我就去报案,还要叫她爸妈一起报案,我还要天天去找你老婆,去你家里闹,我不信你能安宁!”
开会的人还没走完,她的声音大,有人便又看了过来。
沈奕安双眸微眯,说:“行,我告诉你。”
说着,便带着她走到一旁的公园里。
天已经黑了,公园里灯光昏暗,尤其凉亭处的灯还坏了,黑漆漆的,于乔不安。
但沈奕安总不至于把她推湖里去。
可刚一走到凉亭,他迅速转身,掐着她的脖子,猛地撞到凉亭的柱子上去。
“你还敢威胁我?”沈奕安说,黑暗中他的语气冰冷,手如铁钳般收紧,仿佛要将她的脖子碾碎。
于乔没有料到这一出,此刻脑海里空白一片,只觉得背上生疼,脖子生疼,呼吸生疼。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去掰他的手,却毫无用处。
“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全中国每天死那么多人,死一个女人而已,很重要吗?你还敢找到这儿来,还要找我老婆?”说话间,他手上的力度加大,指尖深深地嵌入她的脖子上。
他还在掩饰。
于乔忍住剧痛,用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你别装了……小茹肯定在你那儿……她连尸体都没有…怎么开得出死亡证明……她没死……我要见她……”
仿佛每一秒都被拉长,每说一个字,痛苦就加剧一分。
“好,我带你见她。”沈奕安突然笑了,松开掐住她的手。
空气涌入,还没来得及换气,突然头皮一痛。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拉,眼看着就要把她的头往柱子上撞去。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
随即一句玩世不恭的调笑——
“我是不是打扰二位雅兴了?”
沈奕安松开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于乔愕然扭头。
许久未见的男人从长廊中走来,他穿正装,只是衬衫的扣子松开两颗,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他的嘴里衔着一根烟,没有点燃,一手把玩着一个打火机。砂轮摩挲,一声清脆的声响,火光一亮,像黑夜里的一朵橙色小花。
“你怎么来了?”沈奕安背过身去面对他,问。
池晏舟斜倚在柱子上,吐一口烟圈,无奈道:“司机有事耽误了,等车呢,就过来抽一支。哪知道搅了你的好事儿。”
说着,扬起眉毛,视线越过沈奕安,往里看了一眼,惊讶道:“哟,还是老熟人,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沈奕安知道今夜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时机,便拍了拍池晏舟的肩膀:“我先走了,要不要送你?”
池晏舟摇头,抬起手指间夹着的烟,说:“关里面一整天,烟瘾犯了,正好等等。”
于乔别过头,站在原地,看着一旁低矮的湖,青白色的月光洒在湖面,看上去很冷。
池晏舟也没说话,仍旧懒洋洋地靠着,一直看着她,默默抽完了一支烟。
她又瘦了,尽管穿着厚大衣,也难掩消瘦,连胸前好看的弧都平了。站在湖边,像一根水草似的,轻飘飘的,一阵风就会吹倒吧。
他深叹一口气,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露出发红的细颈,他微低着头,语气温柔,问她:“疼吗?”
原本是不疼了,但听到他的声音,忽然鼻子一酸,顿时觉得脖子上火辣辣的,连开口发声都艰难。
于乔摇头,心想是委屈吗?为什么想哭呢?
他啧了一声,手背覆盖在她的脖子上,冰冰凉凉的。于乔贪恋这种舒适,却不得不后退半步,与他保持距离。
今夜有月,弯弯的一轮,溅在水中。
她想起刚得到小茹死讯的时候,她常常失眠,又怕影响他的睡眠,便一个人跑客厅的沙发上窝着。有时候看看电视,有时候写写字,但更多时候是听着歌发呆。
而他半夜醒来,也总会来沙发上,和她蜷缩成一团,或者把她抱回床上继续睡觉。
有天晚上,凌晨两点,她打开客厅的窗户,趴在窗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