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神经病的孩子,是杀人犯的孩子……”白闵京话还没说完,陈禹突然抱住了他,将他的脑袋安抚性地放在自己肩膀上。
“你说什么呢?“陈禹语气散漫,轻佻又不正经,“你不是属于我的吗?你不是我的大小姐吗?”
白闵京眼神怔忡,他猜到了什么,眼眶湿润,黏糊糊地蹭了蹭他的肩膀,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是属于哥的。”
-
白闵京拿完东西并没有立刻回家。
“哥,你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可以啊。”
-
白闵京带陈禹去的是一个墓地,他们在路上买了点花。
两个人在一个墓碑前停下,陈禹望过去,墓碑上的女人和白闵京有八分像,白闵京的好容貌应该都是遗传到她的。
白闵京将花放在墓碑前,目光平和,“妈,我来看看你。”
“我最近过的挺好的。”白闵京有些不太擅长讲话,“这是我男朋友,叫陈禹,他对我很好,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陈禹握住白闵京冰冷的手腕。
白闵京轻轻咳嗽了一下,嗓音有点抖:“对不起妈妈,我欠您的生命,请让我下辈子还吧。”
白闵京跪了下来,朝她磕了一个头。
“这辈子,请让我活下去吧。”
陈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直到离开之际,他对墓碑鞠了一躬。
“阿姨,我向你发誓,这辈子会对白闵京很好很好的。”
两个人准备回去,白闵京和他十指相握,突兀地说了一句。
“哥,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代表的太多。
谢谢陈禹明明已经知道了他的事,但还是很尊重地没有强迫他说出来。
无论如何,白闵京都没有很大的勇气提起自己的事。
也谢谢陈禹知道了他不堪的过去,还能继续和他在一起。
陈禹意会了,笑了一下,“没关系。”
他又重复了一遍,“闵京,都没关系。”
无论是他们所有的争执,还是白闵京有些不正常的性格,都没关系。
坐在车里,白闵京望着前方,“哥,告诉我你眉毛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吧。”
陈禹猛地刹了一下车。
白闵京神色很平静。
上辈子他不知道白闵京的事,白闵京也没有问过他的事,两个人几乎都是对对方一无所知。
陈禹眼神转了转,“行啊。”
陈禹在一条海边公路上停了下来。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远处的海水呈现一种翡翠一般的绿,美不胜收。
陈禹没有下去,白闵京怕水。
白闵京却是拉住了他的手,走向了海边。
“你不是怕水吗?”陈禹问。
白闵京瞥了他一眼,觉得他在说废话。
“我又不能怕一辈子,我总得走出来的。”
陈禹垂着眼皮,轻笑一声。
他们坐在沙滩上。
白闵京挑起眉,“说吧。”
那个神情,好像一只趾高气扬的猫。
陈禹也没和他退缩,将自己的事用平淡的语气说了出来。
他将自己被家暴的事囫囵地敷衍了过去。
他说的很轻松,像是在讲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陈禹自己觉得没所谓,但他担心白闵京会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他。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悲惨,可能小时候会有一种“为什么只有我在挨打”的怨恨,但上了初中搬出去之后,陈禹就不太会有这种感觉了。
他比同龄人都有钱很多,在同龄人害怕父母生气而死命担忧成绩时,他则完全没有这个烦恼。
大概是因为他没什么在意的人,也没什么人在意他,他过的非常的自由,如同一只野鸟,恣肆野性。
幼时的肉.体疼痛已经不会疼了,他也不会被谁挨打,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所以陈禹真的觉得自己没什么悲惨的。
但他很怕别人眼中自己很悲惨,高中时有个年轻女老师做家庭调查,粗略地了解了他的家庭后,眼泪汪汪的,给陈禹搞的极度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