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叙能猜到，她知道只要自己在岸边低下头，就能看到那一座巨大无比的雕像。 福主选择用自己历来的名，成为深海之中的锚定，来托举白塔。 最后的基座，成为了福主高举的托盘，而托盘之上，是她认为的，唯一的珍宝。 时叙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唯有沉重。 她收到了一条任务。 一条数据化的任务。 “发布人福主： “主线任务：活下去。 “是否接取？” 【接取任务】 时叙点下唯一的选择之后，微垂双眸，看着其后终于缓缓显示出的代码，和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管理员账号[上层叙事者]，于今日通关测试成功。】 【游戏《噩梦侵袭》最终方向已确认，可正式开放。】 她眼前一黑，感受喉咙间出现一抹腥甜。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她放下手，撑住自己的额头，感觉头痛欲裂。 【管理员账号[上层叙事者]退出中……】 时叙进入自己准备好的一具义体之中，看到只有9900米她才能看到一丝的文字。 她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抬起头，看到璀璨的霓虹灯、无尽的高楼，还有高楼之上的一片天幕，一片横幅。 站在地上，她甚至有些渺小到看不见那巨大的文字，时叙随便找了一座大楼，坐上直达电梯前往顶端。 观景电梯之中，远处的灯光明明灭灭，距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时叙走到了顶端。 她看到远处的热气球广告，上面印制着白塔。 她看到远处的跨江大桥，上面的灯光传送带显示着：【全新世界观，反乌托邦社会！给您新的体验！】 她看到自己的头顶明亮如同白昼，那是一个巨大的广告，硕大的文字近乎于从天而降，直接将她的认知击碎得血肉模糊。 【众生旅程花费数十年制作的游戏，《噩梦侵袭》——震撼发售！】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她的世界迎面而来，被做成了游戏。 时叙低下头，干呕出声。 她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啊？这个游戏的发行计划？”远处高楼上的宣传频道骤然亮起，一个黑发的女人背对着摄像机，“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具体事项请去众生旅程的官网查阅。” 时叙看着那个背影，忽然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只手没有触感，只是一个全息投影。 时叙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的黑发女人，她的样貌清秀平凡，头发极长，长到蜿蜒到地上，骨骼纤细，皮肤是长久不见天日的白。 “你没事吧？”万言对她笑了笑，接着，她张开双手，原地转了一个圈：“锵锵！反派登场！surprise！时叙！”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想问我的！没事，问吧！”万言停了下来，“毕竟，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嘛。” 第157章 虚幻59 “那么,从哪里开始说起呢……”万言见时叙沉默不语，自顾自摸着下巴道，“我憋了好久了,要不我从最开始告诉你吧？” “从你在白塔醒来，然后遇到王成羽的死开始。”万言迈开脚步,仅仅只是一个投影的脚步轻盈无声，但她的每一个步子都像是踩在时叙的心脏上咚咚作响。 “你真不会以为有那么凑巧的事吧？那个邀请码是我发给你的——只属于你的管理员账号。”万言轻快地说道，“我知道你那个时候别无选择，肯定会来,你就是这种人啊,上层叙事者。” “你绝对不会自己牺牲自己的亲近者,在看不到希望的绝境之下,你只能孤注一掷。”万言满意地笑起来,“所以你来了、你来了巨企联合！” “……所以我最初出现的那一具身体,没有任何的记忆。”时叙闭了闭眼,她镇定地开口道,“我以为这是我没有继承穿越的记忆,但现在看来,是本来就没有吧？” 她最初来到巨企联合的时候，那具身体没有任何的历史记录,没有任何的记忆，时叙最开始以为这是正常的——谁会对穿越没继承记忆多想？ “聪明！那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载体！特意为你准备的罪行和罪名！”万言爽朗地大笑道，她的发丝在狂风中静止不动,所有的风声和隐约的广告声穿过她的光影，“你肯定会认——因为你自己也会那么做！” “你当你为什么是出现在一个被审判者、一个被告的身上？”万言看着时叙,像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哈！高空之中的传送带！一无所知的世界！你要怎么逃？你根本逃不了！” “你唯一的路，就是进入我为你准备的舞台,我为你准备的监狱！不过我没想到你的运气真的那么好，我原本以为你会变成越狱的犯人，但你成了监狱长，不过，这样更好，不是吗？”万言道，“只有你能把这个身份利用到极致，事实证明，确实精彩至极！” “不然你当你为什么，最开始接触的是众生旅程的意识监狱？” “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万言说，“你命运的几个关键节点上，我都稍微为你助力了一把，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动。” 克隆体身份的暴露，还有博览会的开幕，时叙不断下落，又不断攀升。 时叙一瞬间就想起了所有事，她一直以来不理解的所有东西好像在一瞬间就有了答案，命运的恶意在此时此刻凝聚成实体，告诉她，它叫万言。 万言站在她的面前，还在笑着看她，那双眼睛不像看着一个活人，像看着一颗华贵的宝石、一本精装的书本、一颗璀璨的流星……但就是，不像看着时叙这个人而已。 “你想要什么？”时叙捏走自己的心脏，埋下所有愤怒，她的双手因愤怒而颤抖，又因极致的愤怒而冷静下来，她站在顶楼的狂风之中，无机制的仿生人眼珠泛起浅浅的淡灰色，“你总得有一个理由。” “为了你啊。”万言摊手说道，“白塔那本是我为你准备的……呃，算是一个半信息化世界，不然你当两边为什么没有多少时间差？” “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万言双手一拍，这次她打开了音响，时叙听到了一声明显的拍击，“白塔这个世界的走向，是因你决定的。” “你选择掀翻和毁灭白塔，《噩梦侵袭》的主线就是反抗，这会变成一个角色扮演升级打怪的游戏。” “你选择像这次一样放下之前的问题帮助白塔，《噩梦侵袭》就会变成资源管理类游戏，让玩家扮演一个书记官。” “不管你选择什么，都只会更快地把白塔推向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你可以赢，也可以输。”万言站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