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当然知道,要留下这样可怖的伤痕,少年会有多痛。
白茶扯开上衣的动作急切又粗暴, 好像感知不到疼, 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听话、做好,不要让人失望。
那只手毫不犹豫地伸向裤子拉链时, 季承煜制止了他:“坐好, 别动。”
白茶慢半拍缩回了手, 有些踟蹰地望向他, 但男人只给他留了一个冷漠的侧影。
为什么不看我?是我哪里又做得不好吗?
白茶忍不住又去抠弄自己的掌心。
没等他胡思乱想太久, 季承煜已经拆好药膏转了过来,语气很冷:“不听话?”
白茶僵硬地顿住,把指尖更深地藏进掌心, 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床上, 探身舔了舔男人握着药膏的指节。
“我听话。”
“手伸出来。”
白茶以为他要打自己,垂下眼睛,向上抬起了手掌。
白嫩的掌心被指甲掐出几道深陷的月牙痕,皮肤将破, 透着血色。
季承煜握紧了棉签。
棉签剐蹭在掌心,冰凉的膏体被男人的体温煨热了,带来一阵滚烫的刺麻,又痒又痛。
指尖刚开始蜷缩,就被一支棉签敲了一下,“别动。”
白茶不敢动了,讷讷道:“……对不起。”
季承煜的动作不停,“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没听话,乱动了。”白茶犹犹豫豫,他被完全带入了男人的节奏,绞尽脑汁地希望得到原谅。
果然是这个回答,季承煜没什么表情,“转身。”
白茶照做,把漂亮的肩胛骨毫无遮蔽地展现给男人,跪坐的姿势露出两枚圆润的腰窝,季承煜看了一眼遍布的青紫,扔掉了棉签,掌心裹着药膏覆了上去。
男人的力道不轻,淤青被重新揉开,尖锐的痛让白茶忍不住弯下腰:“……疼。”
手掌短暂离开了他的伤处,又重新裹了药膏覆上去,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无动于衷的声音:“跪直。”
白茶直起腰,双手撑在身前,眼泪糊在眼睫上,光影错乱成一片。
他的面前空无一物,身后的男人像个冷酷的暴君,跟片刻前温柔哄着他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觉得这是自己该得的,自己就是应该得到惩罚,但恍惚间心底又传来一道微弱不甘的祈求,如果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坏?
心底酸涩的河流淌出来,他哭得无声无息,泪珠滚滚落下,盛住了夕阳落山前最后一缕霞光。
季承煜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把他搂进了怀里,“淤青要揉开,不然好不了。”
“不是在虐待你,上个药哭这么伤心?”
白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沾着泪的眼睛凄切地追着他柔和下来的眼眸,“不是、讨厌我?”
季承煜屈指弹了下他的脑门,“笨蛋。”
白茶的后背麻麻辣辣的,季承煜伸手帮他解裤子拉链。
白茶乖乖地低头看着,等被剥光感受到凉意,才有些害羞地去拉身侧的被子。
“趴着,刚上的药沾被单上了。”
“……好的。”
他翻过身,脸朝下埋进枕头里,季承煜给他盖好了杯被子,没去纠正他的姿势,轻柔地告诉他:“睡吧椰椰,你做得很好。”
折腾了一整天,白茶的身体早就累了,只是情绪一直绷着,泄了劲很快昏睡过去。
季承煜俯身在他发顶上吻了吻,停了很久,才起身出门。
*
他陷在冰冷泥泞的河水里,裤腿浸湿了半截,沉沉坠着他的双腿。
白茶艰难地往前走,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茫然驻足,脑袋里那道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救救我,我好痛,救救我……”
“你是谁?你在哪里?”